最后,美姬渐渐散开,朝露身着绉纱霓裳,拈花而舞,碎步翩跹,伏于佛子身前,支颐侧卧,呵气如兰:
“法师,她们不美吗?”
“芙蓉白面,不过红粉骷髅。”他道。
名贵的鲛油灯烛半明半灭,幽香旖旎。软罗纱帐如烟似雾,来回摇曳,隐隐勾勒出两道靡丽轮廓。
帐中,佛子大汗淋漓,唇瓣浸了血一般的红,檀口翕张,诵经不断。
她为他拭去额上、颈间、胸前汗水,只觉他浑身烫如火,发颤不止,紧抿的唇舌就差要咬破:
“法师,你很难受……何不纾解?”
“肉身凡胎皆是幻象。所见即是空,所相亦为虚,耳鼻舌意,亦复如是。”他道。
她玉臂轻展,勾上了他的颈,顾盼间上唇轻咬下唇,轻声道:
“法师,你爱慕我,我也爱慕你,何不共赴极乐?”
“汝爱吾何?”他问。
“我爱你眼,爱你鼻,爱你口,爱你耳,爱你身。”她指尖轻点,自他的面上至颈下,一一抚过他紧紧闭阖的眼睑,密如羽扇的睫毛,在他白玉雕刻般的面。
佛子摇头道:
“眼中但有泪,鼻中但有洟,口中但有唾,耳中但有垢,身中但有屎尿臭处不净。”
她顿了一刻,而后葇荑微微一挑,衣衫缓缓滑落,柔纱层层堆叠在不盈一握的束素。
无瑕白玉,含苞红蕊,世间绝色。
她笑问道:
“法师倘若真的心无杂念,为何不敢睁眼看我?”
第4章被迫(新)
前世的洛朝露,贵为乌兹王女,西域第一美人。
那一年浴佛节,听闻她将在盛会上扮作者乾闼婆,多少人千里迢迢赶来乌兹,绕了王城数圈不绝,只为能远远一睹其神容。
姿容姝丽,万方倾倒。
原本是受新王洛须靡胁迫,逼她出卖色相,使得佛子破戒。她被富贵烟云迷了眼,不屑一顾地应下,却在佛子这里栽了跟头。
在为数不多的相见中,佛子身正端持,不惧声色,从容闭目间统领千万僧众。那一身皎若云雪的袈裟,在她眼中恍若神祇,不可逼视。
可神祇无情无欲,目中只有苍生万物,却唯独无她一人,始终不曾看她一眼。
旁人只需她微勾手指,自会殷勤上前;可对于佛子,即便她使尽浑身解数,献媚于他,亦不过是镜花水月,无动于衷。
她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她一出生就有一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皮囊,幼时更有父王万千宠爱,为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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