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内赶到棘蒲,立赏千钱!”
“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内赶到棘蒲,立赏千钱!”
梅鋗的号令迅速传遍全军,原本已经累得狗样的汉军将士顿时精神一振,在重赏的激励下纷纷咬紧牙关,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棘蒲邑,激战正酣。
荆迁血透重甲,此时已经退入武卒阵中,左手挎着大盾,右手挥舞着横刀,正朝着前方的衡山兵疯狂劈刺。
荆迁左右两侧,近百名重甲武卒侧身沉肩,扛住大盾,结成了一堵坚实厚重的盾墙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前方缓慢推进,乱战之中,不断有武卒被汉军剑戟刺中,哀哀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不过很快又有武卒顶上,始终保持着前排盾墙的完整。
近百名长戟武卒则躲在盾墙之后,不停地突刺,突刺,再突刺!
再后面,更多的重甲武卒、长戟武卒严阵以待,一旦前方武卒体力不支或者受伤阵亡,他们便会立刻顶上,填补缺口,更后面,五百名辅助轻兵则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退后,助跑,冲刺,然后将手中的标枪向着前方奋力掷出!
两支军队就像两头铁甲狰狞的怪兽,正在疯狂顶牛!
一批批的汉军甲士嗷嗷叫着涌上前来,用戟挑,用剑砍,用肩撞,用盾砸,他们疯狂地摧残着楚军的盾墙,试图碾碎这堵让他们感到恐惧的钢铁重墙,可这根本就是徒劳,无论他们怎么冲击,都无法阻挡这堵钢铁重墙的移动。
“吼!”一名汉军司马抡圆大锤,无比狂暴地砸向对面的楚军大盾。
只听“喀嚓”一声炸响,包着铁皮的巨大方盾顿时碎裂,大锤余势未竭,砸碎大盾之后又狠狠击中盾后那名楚军武卒的铁盔,楚军武卒的铁盔顿时被砸得猛然凹陷,被头盔护在里面的脑袋更是顷刻间被挤得碎裂开来,一篷碎骨肉屑更是直接从黝黑的眼窟里激射而出,正中汉军司马面门。
汉军司马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嘴角的碎骨肉屑,顿时昂首发出了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声。
然而很快,又一名楚军武卒悍不畏死地顶了上来,一下填补了阵亡武卒的缺口,几乎是同时,四枝冷森森的长戟已经从盾墙后面迅猛地刺出,汉军司马急忙闪避,身形却受到了左右汉军士兵的严重阻碍,竟没能全部避过!
电光石火之间,一枝长戟已经从汉军司马的颈侧飞刺而过,锋利的小枝一下就切开了他的颈侧大动脉,汉军司马顿时惨叫起来,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中,殷红的鲜血犹如喷泉般从绽开的伤口激射而出,很快,汉军司马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下一刻,又一枝长戟无比凶残地刺进了汉军司马张大的嘴巴,锋利的十字横刃一下就将汉军司马的头颅沿着牙根切成了两爿,上半部份颅骨霎时被削飞,直到飞出十几步远,一坨脑髓才从剖开的颅腔里颓然滑落。
“啊啊啊……”又一名汉军司马愤怒地咆哮着,猛然跃上了盾墙。
汉军司马手起剑落,顶在大盾后面的楚军武卒顿时倒在了血泊中。
下一刻,六枝长戟几乎是同时刺到,一下就将汉军司马钉死在了空中,汉军司马猛然咧开大嘴,森森一笑,陡然奋尽毕生余力,将手中重剑奋力掷出,一下就射入了一名楚军武卒的眼窟,楚军武卒吭都未吭一声,直接就倒在了血泊中。
半个时辰后,梅鋗大军终于赶到了十里开外。
远远的,梅鋗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整个战场了,数以千计的楚军甲兵已经和汉军在棘蒲邑搅成了一团,两军正在激烈战斗,殊死博杀!邀天之幸,司寇离的四千精兵仍未崩溃,他们仍然在坚持,激战仍然在继续。
“攻击!全军攻击!斩杀项庄,斩杀项庄……”
马背上,梅鋗狂乱地挥舞着大剑,狂乱地咆哮着,状如痴狂。
尽管汉军刚刚经过上百里的长途急行军,急需休整以恢复体力,可梅鋗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前方司寇离的四千精兵随时都可能崩溃,他已经没时间休整,没时间恢复体力了,更何况,楚军的体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攻击!全军攻击!斩杀项庄,斩杀项庄……”
梅鋗狂乱的咆哮声中,万余汉军纷纷咬紧牙关,提振起仅剩的那点体力,向着棘蒲邑漫山遍野地掩杀了过来。
“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司寇离已经看到了远处赶来的梅鋗大军,顿时无比兴奋地大吼起来。
兴奋之下,司寇离再也按捺不住,猛然踏前两步,手中大剑已经猛然刺出。
只听“喀嚓”一声,司寇离的大剑已经刺穿了对面楚军武卒的大盾,余势未竭又将顶在大盾后面的楚军武卒也刺了个对穿,然而下一刻,一股蚀骨的冰寒陡然将他笼罩,急扭头看时,只见一名血透重甲的楚将已经挥舞着长刀,向他扑了过来。
“可恶!”司寇离猛然扬起左手所挎木盾,以盾缘迎向楚将长刀。
然而,楚将长刀的锋利却远超想象,只听“呲”的一声,司寇离的木盾就已经整个被切了开来,楚军长刀余势未竭,又一下将司寇离的左手小臂给切了下来,司寇离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临死反噬,右手铁拳已然猛烈地轰向楚将面门。
楚将堪堪侧首,避开了面门却还是被司寇离铁拳击中了脸颊。
只听“格蹦”一声,楚将铁盔已经凹下一块,面甲也猛然脱落,更有两枚带血的大牙从楚将张开的血盘大嘴里激射而出……
那楚将骤遭重击,却仍旧凭着本能一刀旋斩。
“嗷……”司寇离再次惨烈地哀嚎起来,楚将这一刀旋斩却将他的左腿齐膝斩断,失去左腿支撑的司寇离顿时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身来,四枝长戟已经从楚军盾墙后刺出,一下就在他的背上捅出了四个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