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等项期上前喝问,人群中便爆起了一声震天价的喝彩声,项期刚刚吐到嘴边的喝斥声便又咽回了肚子里,看情形好像不是闹事,再骑着小毛驴凑近了一看,却原来是个披甲老兵正在人群中唾沫横飞地讲他的战斗故事呢。
“破军大哥,刘邦老儿真的差点就被烧死了?”
问话的人项期认识,是吴中县尉手下的一个屯长,五大三粗的一条壮汉,在这吴中县城也算是个人物,街上的青皮混混见了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不过在那披甲老兵跟前,却跟个低眉顺眼的小娘似的,还赔着笑脸。
“这还有假?!”披甲老兵老实不客气在那壮汉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又道,“老冇子可告诉你们,除了上将军和高初将军,老冇子还真没服过什么人,不过韩小刀算一个,小刀兄弟是条汉子,我破军服他!”说着,披甲老兵的眼圈忽然就红了。
“后来呢?”问话的壮汉赶紧转移话题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披甲老兵狞笑两声,说道,“后来刘邦老儿吓坏了,当天晚上就带着七十万大军撤出了大别山,嘿嘿,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些兔崽子,刘邦老儿纠集了十几路诸侯七十万联军,最后却被咱们不到五千人给赶出了大别山!”
“吹牛的吧,真有这么厉害?”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
披甲老兵顿时大怒,扭头大吼道:“是谁?哪个小兔崽子在那里胡咧咧?”
那个壮汉一挥手,身后十几个城门守卒早已经一拥而上,从人群中拖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皮混混,然后摁倒在地就是一通狠揍,那壮汉上去也狠狠地踹了两脚,然后回头以讨好的语气向披甲老兵说道:“破军哥,这小子敢侮辱你的兄弟,欠揍。”
另一个守卒又说道:“破军哥,接着往下说呗,你刚才不说后来你们又离开了大别山,还去了魏地、齐地、赵地、关中,最后还到了九原,跟匈奴人也干了一仗?我的个天,这中间的过程肯定精彩,你快跟咱们说说,嘿嘿,嘿嘿嘿。”
“不说了,老冇子不想说了。”披甲老兵却不想说了,当下转身就走。
一群守卒大为失望,待回过头来,又把那青皮混混摁倒在地狠揍了一通,直揍得那青皮混混的阿母见了他都不认识了。
项期却是心头一凛,看来项庄还真杀回来了!
却不知道项他、项佗、项冠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有传言说,项庄可是足足拥有五万多大军,而且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论实力,可是比项佗、项冠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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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中,令尹府大厅。
叔孙贯、屈懿、伍起等十几个世族族老正在与项他议事。
最近的吴中县,真可谓是暗流汹涌,会稽郡南边十五县的十几个宗族又往吴中调来了三千子弟,这样一来,项冠的兵力就增加到了三万五千人!
更重要的是,真正受命于先王的大楚上将军项庄,真的回来了!
尽管项庄还没有过江,可当初追随项庄从野马原突围的千余老兵却回来了,而且一个个都披着鲜明的衣甲,挎着明晃晃的长刀,还骑着高头大马,那可是真正的高头大马,整个江东都找不出几匹来!
更有老兵还带了亲兵回来,前呼后拥的,好不威风!
伴随着这些老兵的回来,项庄于野马原临危受命,于寿春斩杀樊哙力挽狂澜,于大别山以寡击众大败联军,以及此后转战万里、寇击关中的光辉战绩也纷纷流传了开来,现在,项庄跟三千孤军的事迹在吴中乃至整个江东都已经传开了。
“令尹,必须制止这些谣言的传播,否则对我们会很不利!”
说话的是伍氏族老伍起,伍氏也是楚国有名的老世族,祖上曾经出过伍举、伍奢、伍尚这样的忠臣,伍氏起起落落三百余年,在楚地却始终保持着很大的影响力,也算得上是一个树大根深的故楚老世族了。
“老朽却认为这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屈氏族老屈懿立刻加以反对,屈氏是楚地又一个树大根深的老世族,百年前还出过屈原这样的名臣,事实上,屈氏根本就是故楚王室米氏的旁支,是楚地少有的显赫贵族,地位比起伍氏还要尊崇许多。
伍起不愿意跟屈懿争执,向项他拱手作揖道:“还请令尹决断。”
项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忽然转向了坐在屈懿、伍起上首的叔孙贯,叔孙氏更是个了不得的老世族,叔孙氏据说出自姬姓,始于鲁桓公之孙德臣,德臣以叔孙为氏,其后人便索性以叔孙为姓,楚地这一支却传自故楚名臣叔孙敖。
叔孙贯冲项他拱了拱手,说道:“令尹,楚军将士征战万里,九死余生,好不容易才得以衣锦还乡,有些得意忘形也是人之常情。”
项他轻轻颔首,忽又问道:“项冠、项佗又有什么反应?”
伍起道:“项冠反应激烈,整天都在家里大骂项庄鼓动江东百姓,居心叵测,若不是陆元死命拦着,只怕早已经派兵把这些老兵给抓起来投进大狱了。”
项他嘴角便绽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项冠,就是个匹夫而已。
伍起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