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邦在张良、陈平以及数十部将的簇拥下缓缓走过长乐营的队列前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绝对是一支气宇昂扬、精神抖擞的精锐之师,刘邦看了后不禁老怀大慰,心下更是感慨不已,这可真是将门无犬子。
不过,刘邦一转念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
相比吕家子弟刘邦的几个儿子,无论是曹姬所生刘肥,还是吕睢嫡出的刘盈,或者是戚夫人所生刘如意,不是庸庸碌碌、不堪造就就是怯懦黯弱、上不得台盘,反倒是二哥刘喜所生第二子刘濞,颇有虎狼之气,将来当是个人物。
想到这里,刘邦便忍不住转身回头,从随行的队列里找到了刘濞。
在刘邦的数十员随行郎将里,刘濞犹如鹤立鸡群,但见他身披白袍、胯下白马、手执银枪、头顶束发紫金冠,长得更是剑眉星目、面如傅粉,尤其难得的是刘濞虽然还只有十六岁,却已经长成了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了。
“汉王威武!”
“汉王威武!”
“汉王威武!”
突如其来的吼声将刘邦的思绪拉了回来。
猛然回头,只见长乐营的五千精骑正在吕台的号令下,整齐划一地以戟liáo天,或者以剑击盾一边还极有节奏地高喊着汉王威武的口号,其情其状,犹如刚刚长成的虎犊正在傲啸山林,一股浓烈的昂扬之气顷刻间扑面而来。
“好,不错,真不错,呵呵。”刘邦欣然点头。
跟在刘邦身后的汉军宿将灌婴却有些不屑,冷冷地道:“就是些花架子,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到了战场上,嗓门大就能吓走匈奴人?”
不料吕台的耳朵极尖竟然听到了灌婴的话,当下反c魂相讥道:“灌婴老将军,我们长乐营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老将军若是不服气,则不妨拉出你的骑军跟咱们长乐营比试比试,如何?”“比就比,还怕你个rǔ臭未干的臭小子?”灌婴勃然大怒,他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吕台这小子蔫坏称呼他为老将军也就罢了,还特意加重了中间那个“老”字的语气,搞得他灌婴好像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似的,这让灌婴如何受得了?
吕鲁冷冷一笑,当即回头把手一招,早有副将引吭大喝道:“长乐营威武!”
“长乐营威武!”“长乐营威武!”“长乐营威武!”长乐营的五千将士顿时山呼响应,气焰熏天。
刘邦皱了皱,本能地想要喝阻,却被陈平用眼色给制止了张良又策马上前,凑到刘邦身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刘邦点头,当下向吕台招了招手。
吕台遂即高高举起右手,又猛然握紧成拳五千将士的山呼声顿时便如被刀切断般嘎然而止,看到这一幕灌婴不禁微微变了脸色,到了战场上表现如何先不说,只说这令行禁止的架势,长乐营的确当得起精锐这俩字了。
刘邦捋了捋领下长须,朗声说道:“长乐营成军不过半年多,却敢于向灌婴将军的精锐骑军提出挑战,精神可嘉,士气可鼓,这次比试寡人同意了!不过,再比骑射、队列也没多大的意思,这次不如比赛斩杀匈奴首级的数量,如何?”“就比斩杀匈奴首级!、,灌婴面向吕台,厉声道“吕台,你敢不敢?”“有何不敢?”吕台淡淡一笑,昂然道“这场比试,我们长乐营接下了!”
好。ps刘邦点了点头,又道,’,从现在开始,以三天为限,斩杀匈奴首级多者为胜,不过,寡人并不知道匈奴骑兵现在在哪里,所以呢,这仗怎么打还得你们自己想,打好了,打赢了,寡人重重有赏,打坏了,打输了,则严惩不贷!”
“喏!”灌婴、吕台轰然应诺,遂即勒马扬长面去。
目送灌婴、吕台各自带着骑军汹涌而去,刘邦颇有些忐忑不安地问张良道:“子房,对于匈奴人,咱们知道的可不多,既不知道匈奴人的确切数量,更不知道匈奴人的习性以及战斗力强弱,灌婴、吕台只带几千骑军前往,会不会太冒险了?”
“大王多虑了。”张良摇了摇头,淡然道“如果战场在漠北,别说几千骑兵,就是让吕台、灌婴带着几万骑兵前往,只怕也是必败无遗!可现在在上郡,咱们的骑兵能够得到主力步兵的助战,更能从沿途得到粮草补给,几千骑兵,已然足够了。”陈平也道:“从周勃将军呈报上来的战报上看,匈奴人的装备其实很差,他们装备的铁制兵器很少,绝大部份箭簇也是青铜浇铸的,其穿透力根本无法跟咱们的铁箭簇相比,而且匈奴人基本上没有重型器械,除了靠土办法挖掘城墙,基本上就没有别的攻坚手段了。”“陈平,这不对吧?”刘邦身后的夏侯婴不以为然道“匈奴人的装备若真这么差,攻坚手段若真这么弱,那他们又是娄么攻破肤施城的?需知肤施县可是上郡的大县,城高沟深不说,城里也还有五百民军驻守呢。”
陈平摆了摆手,微笑道:“夏侯将军有所不知,肤施城之所以会被匈奴人攻破,完全是因为咱们此前从未跟匈奴人打过交道,根本没想到匈奴骑兵昨天还在榆中,今天就突然出现在上郡了,猝不及防之下才被匈奴人偷袭得了手。”张良紧了紧身上的虎皮大氅,悠悠然地说道:“总之大王尽可以放宽心,以匈奴人现在的实力,要想觑觎关中大地,那是痴心妄想,匈奴此次南下,只是掳掠而已,绝不敢太过深入关中,不出意外的话,匈奴人现在应该已经折返了。”“是吗?”刘邦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这便好。”
老实说,突然南下的匈奴人还真让刘邦紧张了一阵子,主要是对于匈奴人太陌生了,刘邦此前完全没有打过交道,尤其是匈奴人的那个冒顿单于,听说还是个很难对付的主儿,不过让张良这么一说,刘邦也就放心了。
只要匈奴人没有大举南下的实力,问题就不大,匈奴人只在上郡、北地烧杀掳掠,对于大汉国来说只不过是疥癣之疾,刘邦甚至还可以利用匈奴人的袭扰来训练自己的骑兵,就像故赵李牧麾下的十万精锐骑兵,不就是这样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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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吕台,正带着五千轻骑沿着直道汹涌北上。
越过高奴三百余里,前方便出现了岔道,沿着直道继续往北可以直达肤施,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条小路,可以抵达白于山口。
“吁!”吕台勒住战马,又猛然扬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