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山抬手,用手腕擦去嘴角血渍,双目微阖,依旧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系列动作却耗费了他许多力气,稍微一动就咳嗽出来,如同风箱一般,让人觉得他的肺与气管是不是全都粘连在一起乱成一团。
刚才师弟那一剑,本就是冲着取萧怀舟性命来的。
“我来之前就听说他折辱你,他折辱你,他再因你而死,不算因果,只能算是一报还一报。”
那位师弟的语气里,明显是怒其不争,“师兄,你总是会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牵连,若不是因为这些凡人,师父又何必这样对你……”
“慎言。”
谢春山音色冷然,虽语气微弱,却蕴含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那个师弟愤愤叹了一口气,最后摇了摇头,无奈走到床榻边上,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般柔声道。
“我来给师兄疗伤吧,这等凡人只知道血菩提可以治愈仙法留下的伤痕,却不知热性的血菩提会与你的功法相冲,他哪里是给你疗伤,分明是在催命。”
谢春山没说话,身体却下意识躲了开了师弟手中泛着蓝色水光的符箓。
王都之内,不得使用任何法术。
所以此时唯有归云仙府特制的符箓才能治愈他背上的伤口。
师弟见他躲开,这才反应过来:“师兄你是故意的?你竟然一心寻死!”
谢春山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热烈,像是要释放掉自己所有的生命,将自己彻底燃烧殆尽,一丝不剩。
“师兄想死是师兄的事情,我与你师兄弟三百年情谊,我不会眼睁睁看你死去。”
那位师弟说罢,抬手拂袖,另一道明黄色定身符箓落下,便将谢春山牢牢困在坐塌之中。
谢春山刚才已经在维护萧怀舟的时候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任凭自己师弟操控。
源源不断的蓝色术法之力随着师弟手中浅蓝色的符箓,缓慢悠长的融入谢春山脊背上,一点一点修复着他背后那些阴森可怕的伤口。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案旁被打翻的半块血菩提,眼底晦暗不明,分辨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待施法结束之后,谢春山背后淋漓可怕的伤口已经逐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虽说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样,但至少短期之内没有性命威胁。
见谢春山暂时死不了,师弟松了一口气。
“好啦,衣袍在这里,师兄需要我替你……”
师弟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谢春山的后背,嘴巴停顿在半空中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刚才一门心思替谢春山疗伤没有细看,此刻递上衣袍才瞧见他这位高岭之花师兄,左肩上竟然明晃晃印着一圈牙印!!!
整整齐齐,一看便是成人口齿……
这……那个凡人。
所以他来之前听说那个凡人折辱师兄……
难道不单单是字面意思上的‘折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