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在娥钺获胜或是失败之前,榆钱儿所在的酒肆都将是娥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文『学Ω迷WwW.WenXUEMi.COM
陈健派去的人还没有走到娥城,娥钺派出的使者已经先到了,他们带来了娥钺在北边大胜的消息。
娥城中的人并没有因此而震惊,似乎获胜是他们早已经猜到的消息,不会有第二种。
他们只是关心这次抓了多少奴隶,每家能分多少,以及这些奴隶能够耕种多少土地。
榆钱儿很早就从酒肆中得到了消息,几天后数九派去“保护”她的人多了几个,榆钱儿猜到一定是远在三百里之外的哥哥也已经回到了夏城并且获得了胜利。
她在等待着族人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也在盘算着能够做些什么。
酒肆中的人听说过夏城种植麦子的事,知道他们今年的收获,最丰收的地方竟然达到了一亩地一百五十斤。
虽然并不知道亩和斤的意思,可从酒肆中这些人兴奋而骄傲的神情上猜到了这是一个可怕的数量。
想要知道什么是亩什么是斤,就要知道什么是步什么是尺什么是斤。
尺的概念娥城并没有,可是他们却知道步是什么意思,只是人有大有小,腿有长有短,曾经的一步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原始的概念,我的一步和你的一步并不一样,直到酒肆中的人拿出了作为度量衡的绳索告诉他们到底什么才是你和我都能接受的一步。
几个人惊讶地问道:“你们一亩地真的能产一百多斤的麦子?麦子就是你们做饼的原料?”
榆钱儿微笑着点头,示意这不是“吹”,对于娥城的人来说,“吹”这个并不雅致的词汇也有了一个典故,从这个字他们知道了娥城中那个喜欢吹嘘的狼皮。
想知道的每一件事,都要知道更多的故事,而且他们很信任眼前这个总是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可爱女孩,他们觉得这个总是拿糕点食物给孩子们吃的女孩不会骗人。
“榆钱儿,你说你们去年才刚刚迁徙到……呃,草河是吧,对,草河的岸边,你们是怎么耕种出那么多的土地的?我可听说你们城邑的奴隶并没有我们城邑多啊。”
“对啊,没有你们多,可是我们耕种收获都有一些很好用的工具,都是我哥哥做出的,就拿收割来说,我们用稷镰的族人每天可以比你们多收割不少。人多不一定干的活就多,你们说是吧?”
酒肆中的人纷纷点头,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比如说同样的活,奴隶干起来就要慢得多,自己干就要快一些;或者就拿砍树来说,夏城的人用锯子,就要比自己石斧更快。
这两种快慢并不一样,但后一种似乎更为有效。
“榆钱儿,你能和你哥哥说说,卖给我们一些工具吗?已经收完了粟米,你们夏城派来的麦官正在教我们种植,可是我们的工具并不好。我儿子这次跟着出征,或许这次回来能分到两三个奴隶,只是两个奴隶也没有一个人用你说的那种工具快啊。”
“对啊,说说嘛,让他卖给我们,我们可以用粟米换。”
这些人期待着那些青铜或是铁制的工具来代替石器,石器的打磨需要时间也需要运气,并不是每一个工具都是完美的,有些石头摔碎后可能棱角并不适合刨地,可是想要得到完美的就要多摔不知道多少块石头。
同样形状的青铜未必比石器更好用,但同样形状这件事就足以难坏了城邑中的那些石匠,而青铜纵然不比石头好用多少,但却可以捏造出成百上千个完全一样的完美的锄头。
榆钱儿听了这些人的请求,揪着辫子道:“那等我回去再去问问哥哥,可是要换的话会要很多粟米的。”
“粟米不是问题,今年新烧荒的土地,收成很好,我的家庭里有三十个奴隶,就算他们每天吃……嗯,每天吃五斤粟米也够了。”
几个富裕的人急忙说出自己的富足,以确保能够交换到这些他们想要的工具。
以往娥城中谁更富足,只能看谁的奴隶更多,可如果有了新的工具,同样的奴隶工具更好的人则能更加富足。
娥城和夏城不同,不是每个人都有议事权的,只有粟米牛羊之类的数量过多少才有参加部族大会议事的资格。在娥城奴隶不仅仅是一种阶层也是一种身份,一些家庭因为借了太多的公产还不上也要成为奴隶还债的,而理论上如果一个奴隶拥有了足够数量的粟米和牛羊,他们也可以拥有一定的权利……但只是理论上。
榆钱儿听了一个月的故事,多少知道了娥城的奴隶和夏城的奴隶之间的不同,是法理上不同但做的事和待遇却基本是相同的。
她考虑片刻后问道:“这些交换的事娥钺不管吗?”
“娥钺为什么要管呢?他们说你是夏城的司货,那你们夏城的人是不是连交换什么东西都要询问你啊?娥钺是不管这些事的,只要缴纳赋税和出征的时候跟着去打仗就好了。”
榆钱儿佯装好奇地问道:“那你们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城邑是没有资格要的,就算娥钺开口也不行吗?”
“是啊,除非我们做错了事,否则他为什么要拿走我们的东西呢?需要上交城邑的我们会如数交齐的,不用上交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你看我家的粟米多的可以去换酒,可有的人家连粟米都吃不上,难道我还要分给他们不成?”
又聊了一会,酒肆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几个榆钱儿带来的族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兴奋地喊道:“司货,姬夏得胜归来了,司寇带着人来了,他正朝这边来呢,还有几个人骑着马呢,听说姬夏还抢回来不少马。”
榆钱儿急匆匆站起来,和旁边那些听故事的人道了声歉,就要离开。酒肆中的人当然知道这是一件大事,连连恭喜,可就在榆钱儿将要出门的时候,那些人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马是什么?”
“像牛一样大的驴子,但是耳朵比驴子要短。”
榆钱儿没有回头,在迈出门的时候按照哥哥以前告诉她的解释回应了这些人,几个人想象着这种动物模样的时候,终于有人聪明地说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榆钱儿跑出去的时候,纵然知道哥哥已经获胜,还还是喜欢听别人说说哥哥的事,最好这些人在说的时候能够有些惊讶拜服之类。
除此之外,她的小脑袋里还在想另一件事:“城邑最好还是在春天种粟米,等到秋天收了粟米种上麦子,收了麦子再种菽豆,这样每隔两年就比娥城多收获一年的粮食。”
“现在娥城刚刚收获了粟米,每家的粟米都很多,现在能换的粟米一定很多,反正奴隶们冬天可以吃橡子。而且娥城又没有司货管着交换的事,娥钺也不能随意从各个家庭中征收什么,这样的话,或许可以交换一些青铜的农具,数量少一点,每一件交换的粟米反而会更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