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季,眨眼间幼宜也从四岁长到了八岁,翻了年就是九岁了。今年过年比前两年热闹得多,拜访了各路亲戚。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又被幼安拉着下棋。
幼宜愁眉苦脸,她下棋最精通的就是五子棋跟井字棋,但不论是象棋围棋还是五子棋井字棋,在幼安面前都是虚影,她什么棋都下不过幼安。
“不来了!”幼宜把子一丢,往后一仰,“六姐姐找我下棋做什么,明知道我对上姐姐只有输的份儿。姐姐该去找祖父下棋才是!姐姐聪明才智胜过我许多,我怎么赢姐姐?”
幼安收拾着棋局,边收拾边道:“教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没有长进。你不擅长谋略之事,日后少跟人下棋。陛下身子越发不好了,祭天地社稷都是二皇子代劳。不是今年便是明岁了。熙妃只怕不甘心宸王殿下即位,这不又撺掇陛下立她为贵妃?”
后宫多年不进新人,皇帝踏入后宫基本都是去熙妃那儿,要么就是去姚皇后那,甚少去别人那里,姚皇后想在后宫牵制专宠的熙妃可不是易事。
幼宜深深叹气,只觉得脑子一阵浆糊:“为什么一定要争个高低长短,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不好吗?权力就这么令人心动,甚至不惜一切手段去获得?”
幼安默然了片刻才回答:“在淡泊名利的人眼中,权力自是厌恶的。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正淡泊名利?”
“你说得对。”幼宜阖了眼睛,“换我我也淡泊不了,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屋里安静下来,幼安有些嘲讽地道:“心怀天下苍生,人都是自私的,保全自己已是不易,那些百姓的性命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呢?搜刮民脂民膏,也无人敢告状。”
幼宜睁开眼睛,怜悯心在古代没什么用,她压根接触不到底层百姓的生活。她是个自私自利之人,也无帮助百姓之意,只发发粥和过冬的冬衣炭火。
“你前几年不是说想上元节出去逛么?”幼安忽然转移了话题,“之前你太小,后来又是大皇子谋逆,文惠太子薨逝。今儿陛下下旨大赦天下,听长乐说今年京城上元节要大办,驱驱晦气,也给宸王殿下祈福。届时陛下和皇后娘娘会带着几位殿下公主及宸王庄王出宫观看焰火。”
皇帝出宫的时候并不多,既然这次出宫看焰火,还有那么多皇亲国戚,安保工作一定会非常好,带着幼宜出去也不愁有拍花子,都是提前清场的。
且皇帝皇后都出来了,幼宜想出府,李氏也没有理由阻拦。至于薛氏,现在还疯着,幼华自顾不暇,暂时没有空给这个母亲治病。
幼宜闻言来了兴趣:“好啊好啊,早听说上元灯会热闹,一直不曾体会,这次我可得好好逛一逛。六姐姐你陪我去吧?咱们一块儿出去玩。”
皇城自上次大皇子谋逆之后各个城门就严加看守,非为官者或有爵位者无法在皇城买宅子,更不要说平头百姓了,他们连皇城都无法进来。上元节热闹的灯会,可以进来的百姓都是严查过的,禁止携带毒药利器,处处有侍卫巡逻。
次日早起去荣恩堂请安,李氏穿着富贵,头上的点翠孔雀衔珠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想上元节的时候往府外去?想去那便去罢,皇城戒严,倒也不必太紧张。还有谁想去的?”
幼兰第一个出声:“祖母,我也想去,我都好久没有出府了,不像九妹妹随意就可以出府,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
前面两个孙女都出嫁了,幼容幼宁年纪偏大不适合出去,往下顺也就那么几个合适的。李氏沉吟片刻,索性大手一挥:“罢了罢了,今年难得热闹一回,也不拘着你们。你们有想去的去门房知会一声,再配家丁跟着便是。”
幼兰高兴地笑起来,挽住幼芸的手撒娇道:“五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听说上元节灯会可热闹了。”
长房庶子三爷怀宥正是青春期,他是沈家出了名的贪玩儿,闻言立刻大声道:“兰姐儿,三哥陪你一起去!你想要什么三哥都给你买。”
幼兰撇了撇嘴,把头扭过去:“我才不要你同我一块儿去呢。你定然把我撇在哪里自己跑去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