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大年初一,幼宜早早地就被枕春叫起来,先灌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抱夏负责给幼宜用热水净面擦手,倚秋给幼宜换上簇新的大红袄子,采荷在一边钮扣子系带子打下手,不到一刻钟就打扮好了。
阖府的姑娘都是一般打扮,上面穿大红色的对襟圆领袄子,只有补子上面的花纹不同,幼宜的补子上绣着锦鲤跃龙门。底下则是素色的织金裙子,满绣的底翩与膝斓,格外华丽。头发简单地绾了两个小鬏鬏,带上两朵珠花就算好了。
去了荣恩堂,按着次序站好跪在蒲团上面磕头喊吉利话,幼宜一圈下来收了不少的荷包红封,请安结束之后就快速回了太平洲,把荷包拆出来,瞪大了眼睛:“祖母祖父还是大手笔,包的这是金子罢?枕春!你去把我的小戥子拿过来,然后称一下。”
枕春看着幼宜双眼放光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姑娘,这是金锭子跟银锭子,账房里面换不了这个,需得拿到外头去才能换了碎银子来使。”
“为什么换不了?”幼宜看着满床的钱只觉得亏损很多,六两月钱发下来一般是三两的碎银加上三两银子换的铜钱,铜钱不够使了就去账房拿银子破钱。
幼宜最后称过,总共有四两金子跟十六两的银子,按着现在的价格换算,一两银子可以换九十两银子,这四两金子可以换三百六十两,再添上十六两,共有三百七十六两。
发了大财了!
最后幼宜抱着这四两金子跟十六两银子去正房找幼安,枕春多次想帮忙,然而幼宜压根不觉得这二十两很重。
进了正房,幼宜先把那十六两的银子推了出去,眼巴巴地问道:“六姐姐,刘姨娘不是家生子也不是丫鬟出身,她是正经的良家女子,有娘家的。你能不能帮我托下你舅舅,给我把这十六两银子换了钱过来,我给他半两银子的钱做报酬!”
幼安正在翻找医书,就快要到顾凌风病重的时候了,她听见幼宜的请求抬起头来:“哦?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十六两银子,外头一两可以换一千,一万六千钱。你要作甚?”
“不干什么呀。”幼宜抱住了幼安的手臂撒娇道,“六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给你舅舅五百钱,给你六百钱,其中一百是还欠你的。枕春说这些银锭子账房不给换,要换只有换八百钱,那我可就亏了三两银子了。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幼安拗不过她:“好好好,你先把手给我撒开。钱给我,我差人给我舅舅送过去。今儿收的银子怕是抵你好几年的月钱了,府里兄弟姐妹多,次次祖父祖母都得破费好些钱。”
李氏跟令国公一人给二两金锭,父辈的包括父母都是一人给一两的银锭子,这出了快百两的金子,几千两的银子,年年压岁钱都这么多,可不是大手笔。
幼宜把那十六两银子给了幼安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心中合计起来。她这样的出身嫁妆定然是最少的,书中沈幼安之所以有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那是因为她自个儿有本事会挣钱。幼宜算数是算得明白,但要论做生意就不行了,而且也没有生意可以给她做。
刘姨娘的哥哥开了一家医馆,幼宜倒是可以攒了钱入股医馆。现在绝不可以贸然开口,过个三年差不多,一年下来的压岁钱这么多,四两金子攒个三年也有十二两金子了,照着现在的金价算,也有一千两银子。
幼宜的目标不是刘舅舅的医馆,她的目标是女主开的洋行,那东西太挣钱了,大概是幼安定亲之后的事情了,长公主也掺了股息进去。幼宜投一千多两进去,足以翻个倍了,几年下来到她出嫁,她就可以置办产业了,夫家人也不能沾手。
未来的夫婿幼宜不敢指望,以她的家世不会嫁给平民子弟,只要不嫁给皇子王爷皇帝什么的做妾,那这日子就过得下去。手里有钱万事不愁,她是庶出庶出,但也是姓沈的,因为连坐制度,古代家族观念比现代要重得多。
沈幼宜出了事情,沈家不会坐视不理。夫家想要宠妾灭妻再不可能的,损了沈家的面子,端敏县主自然要出面。若是放任出嫁女儿被婆家欺负而不理会的,娘家名声也会受损。
“姑娘。”抱夏进来福身说,“七姑娘与八姑娘来了,来找姑娘顽的。”
七姑娘幼宛与八姑娘幼兰同岁,二人向来形影不离,七姑娘就如同八姑娘的影子。前者是四房庶女,后者是长房嫡女,同是李氏亲孙女,地位天壤之别。
幼兰穿着一件石榴红织金的袄子,脖子上挂着个赤金璎珞锁,头发绾了一个双平髻。幼宛落后幼兰几步,穿着桃红色的绣花裙子,整体要比幼兰朴素一些,存在感也没有幼兰强,不会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