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国公夫人沉默半晌,沉声道:“把老二媳妇给我叫过来,还有晖哥儿。”
约摸过了一刻钟,萧薛氏就带着萧晖过来了,萧晖肯定和母亲说过了,萧薛氏此时的表情看不出半点异样来,萧晖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件,换成了杏黄的。
萧薛氏拉着儿子给诚国公夫人屈膝行礼,表情没有任何破绽,一脸不解道:“母亲唤儿媳与晖哥儿来,是有何事?”
“晖哥儿方才在做什么?”诚国公夫人问。
萧薛氏一脸恭顺:“母亲,晖哥儿已经五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去书院了。晏哥儿这般伶俐聪慧,晖哥儿不如哥哥,当然要笨鸟先飞。是以儿媳一直拘着晖儿在房里读书。”
诚国公微微眯着眼睛,显得很是威严,她沉声问:“当真?但瑞泽县主说,她的伤可是晖哥儿干的。”
“县主许是误会了。”萧薛氏转头看向幼宜,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她满脸惊讶地说道,“晖哥儿一直在屋里读书,县主怎么会觉着此事是晖哥儿干的?晖哥儿年仅五岁,怎么会撒谎。”
幼宜把眉头一拧,说道:“二姨真是好记性。上次过年在长兴侯府,晖哥儿不就扯谎说是我打了他么?难道二姨忘记了不成?”
现在幼宜终于意识到有身份是多么好的一件事,若她只是沈家九小姐,萧薛氏不会这般顾忌,诚国公夫人出面说几句好话给几瓶膏药就算翻过去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幼宜是正二品县主,有封地,和长公主走得近。
额头的伤口不是几天就可以痊愈的,届时宫宴太后娘娘必定发问。太后是什么人?要是治一个欺君之罪,萧家又该如何?把真相和盘托出,又重罚了晖哥儿,皇家才不会追究。
若再追究,反而显得气量小了。
萧薛氏面色一阴,转瞬间又是笑吟吟的模样:“晖儿年纪小,县主是姐姐,何必抓着弟弟的错处不放?且那次回去之后我重罚了他,定不敢再撒谎了。县主可看仔细了?”
“县主说穿的是蓝衣裳,晖儿穿的可是黄衣裳。”
“衣服也不是不能够换的。做不得准数儿。”幼宜嘴角噙了笑,扭头看着诚国公夫人,“我的眼睛不太好使,想来看岔了也是有的。他穿的料子那般好,必然是府中的小少爷,既然不是晖表弟,那就是晗表弟了。”
诚国公夫人面色不变,对着萧晏说:“你说你捡到了弹弓,是暾哥儿送给晖哥儿的。拿上来我瞧一瞧。”
萧薛氏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变。
萧晏把弹弓双手呈上:“这弹弓是四弟送给五弟的生辰礼物,上面还刻了五弟的名,五弟爱不释手,绝不可能被六弟拿去了。且弹弓是放在五弟房中的,二婶说五弟一直在屋子里念书,六弟也没有办法把弹弓偷走。”
诚国公夫人翻到萧晏说的地方,仔细摩挲了下,确实刻着萧晖二字。她沉下脸来斥道:“晖哥儿,你可知错?没想到你如此不悌,竟然把你表姐伤成这样,何时顾忌过姐弟之情!”
本来还想着二儿媳妇是瑞泽县主嫡母的姐姐,可以套套近乎,跟长公主搭上关系。没想到晖哥儿干出这种偷袭人的事情来,让整个萧家面上无光不说,还把瑞泽县主狠狠得罪了。现在只能看萧晏的关系和幼宜如何了。
萧薛氏只有萧晖这么个儿子,跪下哭诉道:“母亲。晖儿怎么敢打县主。县主金尊玉贵,晖儿又怎么比得上县主的一根头发丝儿!”
诚国公夫人面色微变,她喝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赶紧起来!”
萧薛氏长得其实很不错,一般庶出生得都比嫡出要好些,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看色,萧薛氏的生母便是花容玉貌,薛家四个女儿里面,两个庶出的都长得比两个嫡出的要美。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从脸上滚下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磕头道:“母亲原是这般看我的,觉得我是个毒妇,才把晖儿教得万般不是。我素日里不贤,让晏哥儿对我生了怨气,晏哥儿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何苦这样污蔑你五弟弟!我偏心你五弟,你心里头有怨怼,可你何苦要毁了你弟弟啊!你这不是生生在剜我的心?”
“母亲觉着我是个毒妇,晏哥儿觉着我不慈。我如此不孝不顺不贤不慈,何苦再当这个太太?不如我这就自请下堂,只求母亲和晏哥儿善待晖哥儿。”
诚国公夫人怒气冲天,薛氏走过去把姐姐扶起来,她可还得求萧薛氏的毒药呢,若萧薛氏死了她上哪儿找那样没有痕迹的毒给定哥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