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喜幼华跟沈嗣谦的原因很简单,第一这二人不是她亲儿子亲孙女,第二幼华是她厌恶的薛氏所出,这第三就是父女二人实在是像她那已经过世的婆母。
先国公夫人在世时,作为长媳的李氏不但没有受到婆母的重视偏爱,反而被婆母处处挑刺儿,每天要晨昏定省,中馈被婆母把握在手中,还要受妯娌的挤兑。
沈嗣谦眉眼非常像已经过世的婆母,不过他到底是个男子,七分的相似淡化成了四五分。
幼华不同,幼华很像,足有七八分相似,眉眼像,耳朵像,说话行事也有几分相似,都是心气高的人。李氏一看见幼华就想起曾经遭受过的磋磨,对幼华能有什么好脸色在。
沈嗣谦无功而返,还受了李氏斥责,回去就把气撒在了薛氏身上,痛骂薛氏一顿,自觉胸腔里的气散了大半,又往府外去了。
薛氏坐在榻上垂泪:“那老不死的真是好生没有道理!华儿哪里得罪她了?那几个是沈家的,难道华儿就不是沈家的姑娘了?华丫头日后嫁进平南侯府,那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去了怎么会没有人跟华儿说话交际!”
康妈妈叹气道:“太太消消气,要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这老不死的处处碍我!”薛氏痛哭道,“我嫁进门来十五载,日日晨昏定省,早起伺候她用饭,晚上服侍她入睡,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无一刻清闲的!我自认没有不敬她,这老不死的处处为难,鸡蛋里挑骨头,还示意她侄女来贬低我,甚至还想杀了我!”
薛氏朝着康妈妈倒苦水,太平洲里一片风平浪静。幼安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神情,淡然地在一张大梁舆图上写写画画。
上辈子没有这一场马球赛。
自重生以来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变故,但不知为何,幼安心中一想到过几天的马球赛就心浮气躁,根本没办法静心仔细回想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她没出阁时被拘在令国公府中,许多事情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过一两句,并不曾真正了解过。
幼安把笔放下摁了摁眉心,难道是这一场马球赛会出事?她抬眸看向坐在窗前画画的幼宜,这个九妹身体底子还是不怎么样,但养了这几个月,身子也高了,脸蛋也圆了。
幼宜对于自己花起钱来是毫不吝啬的,幼安是神医不假,但不是自个儿的私人医生,不可时时刻刻跟着自己。每天只有两道时令点心,她就拿了银子出来加,蛋奶鱼肉,直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幼宜正在画窗边的一株粉杏,树梢枝丫上满是淡粉色的花,她拿着笔调色,一点点地把花画上去。待到整株粉杏花都画完了,她才放下笔,转头就看见幼安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幼宜被她唬了一跳,心跳开始加速:“姐姐?怎么了?”
幼安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什么。后日就是十五了,你带着枕春就够了,我这儿有个二等丫鬟跟着你。多带两身衣裳免得脏污了没地儿换。阿鸾,你日后就跟着九姑娘了。”
阿鸾年纪在十五六岁左右,长相极其普通,普通到需要盯着好几秒才记得住她的长相,这长相丢到人群里面不出三秒再也找不着。
幼宜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现代也好古代也罢,人身上多少会有些记忆点,例如她上辈子的好友眼角底下有颗泪痣,这辈子她的手腕有一颗小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可以记忆的点,阿鸾的长相太过于平常,几乎没有记忆点,很容易让人脸盲。
这个长相太奇怪了。
而且幼安为什么忽然给她送了一个二等丫鬟?难道是监视?幼宜盯着阿鸾半晌,才对着幼安道:“多谢六姐姐关心。只是我那儿六个二等丫鬟的名额已经满了,而且六姐姐这儿就四个二等的,走了一个阿鸾不就剩下三个了?”
“那就把你的一个二等丫鬟给我,我瞧着绣云就很好。”幼安漫不经心地说道。
幼宜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很抵触阿鸾。幼安给她安插眼线没什么奇怪的,幼宜身正不怕影子斜,幼安不可能会对自己下毒害她,既然如此阿鸾是监视还是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
幼宜含着笑意道:“六姐姐对我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