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保整顿兵力倾巢而出,打算来最后一战。这战可谓是倾尽所有兵力,顺勤府大本营的兵力都带了过来,总共六十七万大兵,再攻淳州城。
这攻城战打了三天三夜,每个人都杀红了眼,从六十七万打到四十五万,损失了二十万有余的兵力。张友保决定鸣金收兵,在城外安营扎寨,休整之后再进行攻城。
孟州城内几无任何兵力,幼宜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张友保手底下的侍卫留了几分余地,想来是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了,随便抽几鞭子糊弄糊弄。
自穿书以来很少受什么大伤了,背后鞭子挥打的伤痕隐隐作痛,头脑昏昏沉沉的,想思考都思考不起来,只能时而醒着时而睡着,听着天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喊杀声。
正半梦半醒间,门口忽然传来什么声音,惊醒了幼宜。她掀开眼皮子看去,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看清了面前的人影。那人逆着光,脸不太看得清楚,但看身形幼宜就认出来了。
她迷迷糊糊道:“萧晏?”
“是我。”萧晏压低声音,把迷迷瞪瞪的幼宜扶起来,“别出声,我来救你的。”
张友保几乎把全部兵力都带走了,刘姨娘那里的守卫比幼宜这里更多,幼宜这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守着。
幼宜终于清醒了一点,她靠在萧晏身旁盯了他好一会儿:“我在做梦?你不是在京城么?”
萧晏摸了摸幼宜的额头,蹙眉:“我是在京城,现在不是来救你了?顾凌风现在已经在对着张友保进攻,他自顾不暇,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就会退守孟州。我趁机先把你带走。”
“等等……”幼宜仔细听着远处不太明显的厮杀声,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识终于清明了些,瞪大了眼睛,沉声道,“你不要命了?!张友保是把兵力带出城,但孟州城镇守的士兵也不少,你要怎么出去?你自己一个人来的?不是吧?”
孟州易守难攻,张友保留下来的兵力几乎全部镇守在孟州,孟州城张友保是绝不可能丢的,余下的几千兵力全部镇守在孟州城的城墙上面,等到张友保退守孟州关城抵抗,那就是瓮中之鳖了。
“我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萧晏有些失笑,但现在不是调笑的时候,“我带了人来的,你放心,我死了都不会让你死的。”
幼宜实在有些不大撑得住,也没逞强,靠在萧晏身上任由他把自己带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见有人的喊叫声。她回头望去,却见是自己的住所不知何时已经着火了。除了这里,城中还有几处地方着火,根据位置推测,有一个地方该是刘姨娘的住所。
守城的士兵被吸引过去一些,赶着去灭火,其余人仍然兢兢业业守着城墙。幼宜闭着眼睛靠在萧晏肩头:“你杀得出去?”
“再等等。”萧晏没有慌张,他躲在暗处仔细倾听了一会儿,“再等一刻钟,顾凌风就要把张友保赶过来了。张友保会从南门进城,顾凌风主攻南门,其次攻西门,趁着这时候逃出去即可。”
张友保所余兵力不多,面对朝廷加上西夏的几十万大军不会非要攻下坚固的淳州成,退守孟州回一回元气,再不成还能逃到顺勤府去。
果真如萧晏所说,张友保退守进了孟州城,一大半守城军都去了南门,城门只余下四百人。这四百人的人数不少,硬闯出去是不成的,但顾凌风原本次攻的是西门,忽然调转来攻北门。
北门士兵被埋伏的上万攻城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北城门破,士兵一窝蜂涌进来,簇拥着幼宜萧晏十几人离去,留下伤残及刚刚赶来的其他守城军面面相觑,纷纷没有搞懂这顾凌风的脑回路。
明明北城门都已经打开了,还不趁机进城歼灭,竟又丢下大开的城门跑了。以此同时,南门攻击的士兵开始撤退,得知北门被攻破的张友保气急败坏:“什么?!北门破了?”
“将军别急,已经堵上了。只是那些兵并未进城。”下属不解道,“您说这顾凌风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
张友保闻言却是眼皮一跳,气得差点掀了桌子,怒喝道:“一群蠢货!我的那两个俘虏呢?去哪里了!找不到她们你提头来见!”
下属怔然,这才明白顾凌风不是为了攻下孟州一举歼灭他们,而是为了把两个人质给救出来。张友保冷笑道:“顾凌风啊顾凌风,难怪父亲一世英明,竟也斗不过你!我算是知道了你什么意图了……”
张羲民走得太急没有和张友保诉说清楚,一直以来和顾凌风交锋的都是张羲民,张友保并不太清楚顾凌风的行事作风,甚至连其目的也不明确,此前一直以为顾凌风是要护君之功,现在他明白了。
明明可以重创甚至消灭自己,顾凌风却放弃这个机会撤兵,说明他现在并不想彻底杀死自己,他要的是大权,要一个新皇帝。但他自己不能背了这个骂名,所以狼子野心的张家就是绝妙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