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绊绊的踢翻了鞋架,在陈老师的怒吼里飞快的逃到秦桑家去了。
陈遇白拉着暴怒的姑妈,不咸不淡的开口:“陈世娴,你越来越泼妇了。”
陈老师回身来手指点啊点啊点的小白的脑袋晃啊晃,“你不知道,这孩子哪天不打就皮痒。气死我了,笨手笨脚的。”
“你不是说,她是天使么?”陈遇白想起当年她描述自己的继女给他听时,满脸幸福。
那时陈老师执意要嫁给丧妻之后拖了个小女儿的穷教书匠,家里闹的天翻地覆,泼辣的陈老师抗争无果,收拾了东西暴走,发誓和家里断绝来往。
作为陈家的两个极端异类,年少的陈遇白很不舍得盟友,陈老师要走的那晚,和他聊了一整夜,关于人生理想,关于幸福定义,关于她爱的男人,关于——安小离。
“小离和你不一样……不对,小离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她是个小小的天使,什么都不懂,但是也什么都懂。”当时还年轻的陈老师,和陈遇白碰了碰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
陈遇白最烦她的文艺青年调调,也不和她搭腔,只顾一言不发的喝酒。
“她很快乐,安不知把她教的很好,懂事,有礼貌,纯净的像天上的云朵。可是我也能从她干净的眼睛里看到对生活艰辛的担忧。很……很纯净的担忧,她明明知道这世界不是无风无雨的,可是她就是能让自己的天空晴朗无云。连站在她周围的人都觉得温暖……安不知也是这样的人。遇白,她和她的爸爸,让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世事是如此的简单。我只要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再艰难,我都会永远快乐。所以我一定要走,你懂不懂?”
年少的陈遇白不懂,那时他已经开始观摩股市小试牛刀了,对他而言,世事更简单,只分为两类:他要的,他不要的。
作为一个自大的少年,他没有挽留整个家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姑妈。而作为一个记仇的少年,他深刻的记住了一个叫做“安小离”的小女孩。
天使是么?
我真好奇,天使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用阴冷眼神掩盖心中不舍的少年仿佛还是不久前的自己,陈遇白看着门口翻了的鞋架,忽然笑了出来,哪里是小天使,分明是个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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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纵横教坛这么多年,事到如今当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的,这个侄子她虽然每年只见上匆匆几面,可还是知道秉性的,她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温情的笑意。暗自叹了一口气,陈老师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就是嘴里零碎她几句,带了这么多年,她和我自己生的没两样,我是一定不会看着她伤心难过的。”
陈遇白听了出来她有所试探,可他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安不知这时恰好捧着茶杯拿着棋盘从书房出来,陈遇白当做新年贺礼的那副“不成敬意”让他十分十分的心情舒畅,研究了一个晚上,棋瘾一下子上来了。
“陈老师啊,给楼下打个电话,叫叶树家那个小伙子上来和我下两盘。”他笑眯眯的摆好了棋盘。
陈遇白极其谦虚温和的坐了下来,“姑父,我新近学的象棋,不如您指点我两招?”
安不知最喜欢这样温厚的后辈,连连点头。陈老师看不懂侄子的态度,心里乱,看丈夫还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更为火大,一把掀了棋盘,吼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吃饱了撑的?!都给我睡觉去!”
……
李微然走的很匆忙,套了衣服鞋子,拿了车钥匙就走了。秦桑说要送他去楼下,被他拦住了。
“公司出了点急事,我回去了三哥就能多待两天,他们现在乱成这样,你就留在这里过年吧,帮帮他们,我们电话联系,恩?”
他言语间有些细微的变化,秦桑心里虚,越来越慌,抱着他的腰小女孩的撒娇不肯放手。
楼梯间踢踏声传来,安小离穿着皱巴巴的花睡衣,流着眼泪吸着鼻涕一步步走下来,看见他们两个缠绵的抱在一起,她幽怨的飘进了秦桑家。
担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贯冷静的秦桑都有些想哭。
李微然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轻轻拍拍她的背:“天越来越晚了,二哥他们还在等我,桑桑乖,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秦桑也知道这样的胡搅蛮缠很小家子气,可是她怎么就有种此情不再的悲哀预感呢?
回到了屋里,安小离已经自动自发的窝到了她的床上,秦桑去妈妈的屋里抱了被子,顺便说了下李微然有急事回去的事情,叶树一贯的淡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问什么。
两个女孩子都睡不着,安小离脑袋里的思绪乱的跟毛线球一样,秦桑则更为严重,担心的内容都不能对任何人说。虽然早嘱咐过安小离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她的事情,可是她那么笨,谁知道会不会被陈遇白给套出什么来。
两个人都沉默,手机的铃声响起时便格外的刺耳。
“小白”的字眼在屏幕上闪烁,图片是有次他睡着的时候她偷*拍的,她窝在他怀里比出胜利的手势,他沉沉睡着,嘴角不知为什么有些弯弯。
这样的图片在这样压抑的夜里是个尖锐的讽刺,刺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c安小离不由自主的按下了拒听键。
想想他这样的脾气,肯定还是要打来的,小离发了短信过去。
“什么事?桑睡着了。”
“有事和你说,到外面来。”
“不。我冷。”
一阵好长的沉默,安小离在等待的过程中,默默整理自己心里下午倒塌的那堆废墟,一砖一瓦,一树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