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父在电话那头也加入进来了,“宋召华你说什么啊?你彪你是不痴?你赶紧滚昂。”
宋召华马上说回去,“你个姓张的我们姓宋的说话你别在这里放屁,往后退来赶紧,别舔着个脸管人家家里的事,你家过得好了你伸着个死头叨叨叨叨,痴?”
刘二姐把宋召华对大姐夫说的话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不管是占不占理,在这个时候,说话必须声音要大,有理不在声高,这句话不适合现在的场景。
道理讲不通,心平气和地说话不可能,那就跟泼妇一样呗,骂街呗,喊,看谁先怂。
大姑父在电话那头没回爸爸和母亲的话,反倒是催促着大姑,“赶紧挂了吧,跟这一家子葫芦似的人种说话真是费劲,赶紧挂了赶紧!”
大姑的骂声、大姑父的催促声、宋召华和刘二姐两口子的声音、二姑当和事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宋向文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脑瓜子里面就像炸雷一样,嗡嗡的,一会儿刘二姐的声音占据了主要地位,一会儿大姑的声音盖过刘二姐,一会儿宋召华抢过了话语权,一会儿二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像是赶集那些商贩们的喇叭一样,每个小贩一个,吆喝着自己摊子上的东西,一堆小摊子都开着喇叭,都在那里吆喝自己的,搞得聒噪得很。
“嘟嘟嘟。。。”
大姑的电话挂断了,大姑和大姑父的声音戛然而止。刘二姐和宋召华也瞬间住了嘴,他们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话是说给人听的,听的人不在,说的人还会有性质说吗?
二姑没挂,从气氛刚开始不对劲,她就出来充当和事佬了。两头劝,劝宋召华和刘二姐不要跟大姐动脾气,她和大姐都理解宋召华,劝宋召华和刘二姐不要跟大姐闹得不愉快,往后还是要来往的不能彻底撕破脸皮。
但是上了脾气的四个人,谁都听不进二姑说的话。吵架的时候,宋召华对电话另一端的二姑说了一句:“二姐你一等昂。”就把手机扔在了被子上暂时不管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和大姐大姐夫之间的骂战上。
声音突然停了,二姑也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了,也不用再喊着说了。
二姑又劝宋召华和刘二姐:“召华你们这是干什么。咱爹还活着呢,以后你们两家不来往了?怎么还闹成这个样子,有话好好说呗,怎么一家人还弄这样。”
二姑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刘二姐跟自己和大姐打架的时候,那得是好几年前了,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些事情,自己的脾气早就收敛了,而且自己身体近几年来一直欠佳,就更不能在这些事情上面浪费太多心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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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又碰上了这样一档子事情,弄得她现在有些无所适从。
刘二姐从炕上拿起来手机对二姑说:“二姐,我跟召华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评评理,刚才大姐说的是句人话?她这么说对?”
二姑在电话另一端劝慰刘二姐:“这么说肯定不对,养儿养女都一样,咱们都一块养老,大姐这样说不对,你们也不能跟她这个样不是?”
刘二姐听到二姐是支持她的,心里面的火稍微降了一分,毕竟今晚上是他们俩跟大姐家的矛盾,二姐一直没说话,也不能无缘无故给人家脸色看。
“二姐,我跟召华也不是说不养老,也不是说让你们跟我们一样。咱们说的是什么,有时间,你们帮帮,照顾照顾,这个不多,当儿女的。俺爹娘住院我都去陪床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一起拿钱,都是儿女,咱们不能因为是儿子是闺女就不一样对不对?”
“对,这样吧,我过些日子。这几天俺当家的出去干活了,住在外面,等过些日子,他回来了,就让他找辆车去把咱爹接到我这里来,住上一个月两个月的。我也帮帮你们照顾照顾。”二姑本有此意,这么说也并非是被逼无奈。
刘二姐很认同二姑的话,也很肯定二姑的态度,又拿着手机跟二姑说了得二十分钟养老,讲了二十分钟道理。两个女人在这个方面的观念不谋而合,说得也算是投缘。到了八点半,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刘二姐下炕去上厕所,狠狠的骂了大姑一顿,从老到小,从几年前到现在,从人品到工作能力,每个地方,都狠狠的进行批判。
刘二姐说:“百善孝当先,这样的人,不会有好报的!”
今晚睡觉有些晚了,而且宋向文有些睡不着,见过了这样的大场面。宋婷在家的话,肯定也睡不好。
睡着之前,宋向文听到了爷爷在他的小屋子里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哎”,从爷爷的炕上传到了宋向文睡觉的炕上,传入了安静的夜,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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