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从前伯爷还在时,和宣府罗家约过亲,只他家一连三个都是公子,咱家……也一样,前两年那边倒是提过一回,说想叫舒姐儿许配罗二公子。”
罗家是书香门第,家风清正,罗大人在都察院干了一辈子,任正四品左佥都御史,当年是沈之砚的祖父一手提拔。
阮柔听说过罗家,觑着婆母的脸色,“媳妇觉得挺好,罗二公子今年春闱的名次虽不拔尖,也在中上,朝中有父兄铺路,日后仕途必不会差。”
沈老夫人没吭气,端起茶吃了口,阮柔瞥一眼姚氏,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抠绢帕上的刺绣,神情间带了轻慢和不屑。
既是两家,阮柔便问,“不知另一家是……”
这些日子在沈之砚跟前练下的察颜观色,她察觉婆母似乎并不中意罗家。
当年撤爵,罗家帮忙纳下海量藏书,沈氏孤儿寡母搬到四九巷,还时常有接济,可谓患难见真情。
但在沈之砚高中后,反倒来往疏离了,许是罗家不愿落个攀高枝的名头,提过一次,并未上赶着来求娶沈幼舒,因此在沈老夫人眼中,落下个冷淡的印象。
沈老夫人不自然咳了一声,“是怀安侯府三房的嫡子,游五郎。”
阮柔心里咯噔一下,悄然抬眸去看婆母。
游氏是望族,世袭怀安侯,长子尚了仪兰公主,天子赐邑曲州,是为曲国公,怀安侯的爵位便叫游家嫡次子承了,一门双爵,贵极无两。
怀安侯府人丁兴旺,剩下三兄弟不分家,府邸占据大半个坊市,论钟鸣鼎食、富贵豪奢,在京城数一数二。
“怎么……还是游家。”阮柔心下纳闷,勉强笑了笑,有意无意去看姚氏。
沈老夫人脸色一沉,有些挂不住。
上次为着游鸿乐,她把姚氏痛骂一顿,眼下还是跟游家攀亲,自然在儿媳面前下不来台。
姚氏忙出声,“瞧弟妹这话说的,什么叫还是,侯府、国公府两家泾渭分明,宅子一南一北隔了大半个城,早就不算一家子了。”
沈老夫人问阮柔,“你觉得这门亲不妥?”
阮柔不急于否定,并不是说姓游的没一个好东西,“怀安侯府煊赫雅贵,自是极好的,不知……游三夫人找得谁做保媒,来咱们家说这门亲的?”
姚氏眼中闪过得意,“好叫弟妹知道,是裴相夫人。”
阮柔低低哦了声,裴夫人与游家走得近,肯保这媒倒也说得过去,只她心里就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老夫人并非嫌贫爱富之人,但——眼下这两家的差别,说到底还就在贫富俩字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