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撇清少主,将这事说成江湖中的私人恩怨,梁泽本就是死囚,想来判不了多大的罪,到时少主在外打点好,就能把他们捞出去。
这点小心思,沈之砚实在见得太多,漫不经心点头,“哦,你想一力承担,替人顶罪。”
宋仁梗着脖子,倒是他身后那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瑟缩了一下。
听到这里,阮柔连蒙带猜已基本搞清状况,翟天修欲杀梁泽报仇,竟带人闯大牢,偏巧,又是撞在沈之砚手里。
先例在前,她下意识回眸看了眼沈之砚。
察觉她的目光,沈之砚唇边浮起讥讽,“阿柔也觉得,为报家仇,便可不择手段?”
阮柔不似宋仁那般天真,擅闯天牢是死罪,她想象不出,翟天修为何要甘冒奇险。
抛开此点不谈,下到州府县衙,官府偶尔视情节而定,也有默许私刑的情况,再说,她最心知肚明不过,沈之砚捉拿梁泽,其中的私心,便是诱使翟天修上钩。
她一时间思绪纷杂,垂着眼,袖中掐着指甲,并不辨驳,形同默认。
沈之砚眼底有淡淡的阴霾,她果然还是向着他多一点么?
他回过头,神情滴水不漏,问宋仁:“你等是如何潜入大牢的?”
这点宋仁倒很配合,甚至带了几分得意,“弟兄们在外用硝雷炸松墙体,再以铁锤砸开,我们就进来了。”
“一行几人?”
“五……四个!”宋仁咽了口口水,大喇喇一指,“喏,都在这儿了。”
“不,你们进来的是五个人。”
沈之砚一板一眼纠正他,与惯常审讯犯人没什么两样,似乎他打算顺道就在这儿,把这几个罪证确凿的人犯审完了事。
“另有一人与你们背道而行,潜往大牢深处的密室,在那里,杀死一名重犯。”
他垂眉敛目,严肃又冷漠地陈述事实。
宋仁仅知翟天修进来另有安排,具体是什么却没跟他说,此刻紧紧闭上嘴巴,生怕被套出话来。
“之后,他以硝雷炸开气窗,逃走了。”
沈之砚面无表情说完,徐缓的调子陡然一转,“宋仁,既有硝雷,你四人为何会自困于此?”
先前搜过这几人的身,沈之砚才确定了心中猜想。
宋仁张口结舌,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少、少主说,硝雷威力强大,近距离使用,极易炸伤自己人,因此……只能、只能在外面用。”
沈之砚淡淡一笑,像是在说一个极其寻常的道理,“用量少些,便可避免误伤。”
牢房中,包括宋仁在内,四人齐齐目瞪口舌,满脸不可置信。
平直无波的陈述仍在继续,“处置完梁泽,你们少主的目的已然达到,正如你所说,他如今是朝廷武将,金刀以运贩私盐为生,他想洗白,便要舍弃金刀,舍弃你们这些……兄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