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信口胡言!”
谢良辰震惊的看了阿福道。
阿福瑟缩了一下,继续道:“少爷,并非我口不择言,您想啊,姜胖丫她见过了您这般俊秀的郎君,又怎能看得上那帮泥腿子?再者,我刚刚偷偷瞧了,她如今着实辛苦了些,膝下有那么多孩子要养,上头还有老人,偏生又被郎君给抛弃,自己在操持家业。可那些人都不是她的亲人啊。
她家那几个狼崽子您是知道的,老大被逐出书院,老二从小就偷偷摸摸,还有那个小的,那么点儿就尖牙利齿的,可见也不是个好的。
要我看啊,将来即便她将孩子养大了,也不会和她亲香,说不定还会养虎为患,被那几个孩子啃的骨头都不剩。
少爷呀,她好歹也是咱们府上出来的,您能眼瞧着她身处苦海不施救吗?好歹她还帮着少爷您治好了手臂。”
谢良辰抿着唇,听到这里觉察出不对来,眯着眼睛看着阿福:“所以,你又想如何?”
阿福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头:“我是觉得,少爷,不妨咱也去提亲吧?将姜暖之娶回来和您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还像之前一般,咱们这一家人好好过。到时候您和她生两个孩子来,她再也不必帮旁人养孩子。您和他那个夫君还不同,再艰难的时候,您也没因为她容貌不要她了啊?届时她必定感动。
姜胖丫又一向能赚银子,娶她回来,自然也不愁吃喝。将来您进京赶考定然也会顺利的多。等咱们有银子了,到时候还可以多买两个奴才来做活,还过从前的好日子”
说到最后,阿福嘴角都已经裂到耳朵了。
他是真过够了这日子了。
真真是看不到头啊。
这两日他去镇上做工,人家都嫌弃他是奴籍,不肯用他。最后只能去码头给人扛袋子,一天将将巴巴赚个十几文,如今他肩膀上都磨出茧来了。
这两日少爷的手终于好了,可以作画了,日子才稍稍好过些。可是少爷的画不似从前值钱了啊!
从前少爷是小侯爷,一幅画可值数千两纹银。
可在这大荒,这些人根本就不认!甚至有人断言少爷这画是赝品,仿谢小侯爷的画作。他们明知道被这是有人下套,可不能不吃不喝吧,也只得硬着头皮被那些人杀价。那人压榨的厉害,一幅画只给十两银子。
还说卖了一幅,第二幅价格就要折半。
这幅画是少爷卖的第三幅了,想必只能得二两半的银子。如今全家只靠着少爷这些画作,还有他去搬袋子那十几文勉强维持生计。
粮食一天比一天涨的厉害,这个冬日都不知该怎么过活。
来年还要小考,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总不能抱着这十几两银子坐吃山空吧?
他甚至动了心思去姜胖丫家做活,听说他家的工人一日可给二十文,还供吃。
他有一日路过的时候,远远的都闻到肉香味儿了。这年头谁家雇佣工人还给吃肉啊,馋的他口水都流下来了!可惜,他舔着脸去讨要,姜胖丫也没给他一块儿。
甚至他想要去做活,姜胖丫也不用。
“还敢信口胡言!我看你真真是讨罚!”谢良辰怒上心头猛的起身,墨汁打翻染了他的衣角,他却未曾察觉似的,手指了门外,怒道:“外头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清清你的脑子!”
“少爷,我……”
“滚出去!”
阿福瞧着谢良辰当真动怒了,灰溜溜的出门外跪着去了。然而,还是没明白少爷为啥就忽然生气了。
谢良辰却是紧紧的捏起了拳头,抿着唇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下定决心一般站起身来出了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