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辞低着头给薄荆州的手擦药,刚洗过吹干的头发十分柔顺,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落下来,拂过薄荆州的手,有点痒。
没伤到骨头,但伤口看上去十分狰狞,除了那块掉了的皮,周围一大圈都青紫了。
沈晚辞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嗓子伤了,说话困难:“谢谢。”
薄荆州挑眉,难得看她这样乖顺的模样,有点想逗她。
不过还没等他说话,沈晚辞便又继续道:“上次也是,谢谢。”
“什么上次?”
“宋伟那次,我听伯母说你被对方开车撞伤了。”
她几天前问过聂钰诚了,他说他当年没有看到她求助的信息,也不知道什么宋伟,更不知道对方骚扰过她的事,至于后来她跟他道谢他没回的事,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薄荆州靠着沙发,任由她在他伤口上涂涂抹抹,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皱着,“我好歹救了你两次,就这样口头感谢一声?”
“那你想要什么实质性的感谢?”
薄荆州垂眸,视线里只能看到沈晚辞白皙的小半张脸,他开口,声音冷淡,不辨真伪:“如果我要让你做回薄太太呢?”
沈晚辞沉默,几秒钟后她道:“我可以补偿你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哪怕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但她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坚决依旧无损半分,薄荆州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上,心头好像笼罩着某种浓稠的,窒息般的刺痛。
半晌,他才低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还没擦完药的手:“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后车没有动静,也不见人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这个点不算晚,路上还有熙熙攘攘的行人,所以她没有太设防,推开车门走了过去,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先报了交警。
沈晚辞刚走出几步,一辆贴着单向膜的商务车就突然蹿了出来,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车门一开,直接将她拉了进去。
整个过程只有零点几秒,开车的人是那天来找她的其中一个:“沈小姐,今天是最后一天还钱的期限了,钱呢?”
沈晚辞被两个彪壮大汉挤在中间:“我没钱。”
“既然沈小姐冥顽不灵,那我们也只好对不起了,毕竟我们开公司也是要吃饭的,要是各个都像你爸这样欠债不还钱,我们这些人岂不是都得饿死。”
“沈震安呢?我要见他!”
“我们这不是就因为找不到沈震安,才找你的吗?那孙子还真挺会躲的,这么多天,跟消失了似的。”
沈晚辞被带到了一家皮包公司,按着肩强行坐到了凳子上:“你爸借钱的时候可跟我们交了底的,你妈给你留了一笔不菲的遗产,我劝你还是别犟了,乖乖的把钱还了吧,我们哥几个粗手粗脚的,下手也没个轻重,万一伤着您了,可就不好说了。”
浮着冰块的水、串珠的针、还有高瓦数的灯泡、这些东西沈晚辞在三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我说了,我没钱,但我可以给你们他亲生女儿的联系方式。”她的手机在车上的时候就被收缴了,希望交警去事故现场能发现她失踪的事。
男人没接话,直接揪住她后脑勺的头发,将她的头整个摁进了冰水里:“视频拍清晰点,通讯录找出来,一个个发,我就不信没一个愿意借钱的,好歹是薄总的前妻,认识的朋友也该有很多有钱的。”
沈晚辞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呛住了,在她要闭过气去之前,又被人扯了起来:“还不还钱?”
“我没钱。”
“妈的,还是个硬骨头,老子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