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意图激起对方怒火的刺探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对面的三位水银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展露出他预想中的恼怒或委屈。恩黛甚至往后缩了缩脖子,挤出了一层双下巴。
这表情像是在问——这人是疯了吗?
突然间,维克多利娅感到些许释然,她两手抱怀,心平气和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在宜居地里也不可能,没有哪个警察会因为嫌疑人谋杀了受害者而被枪毙。
“不过我也能看出来,子爵似乎不太相信我们在这件事上愿意尽全力……除了立刻杀几个水银针来给阁下解气,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暂时相信我们的诚意?”
唐格拉尔等的就是这一句,他摆出汹汹气势,振声道:“那好,你们的父母呢?兄弟姐妹呢?丈夫也行——看你们也不像生了孩子的……让他们过来,让他们全程和我们待在一块儿,我就相信你们的诚意——否则,一切免谈!”
“那真是太不幸了,”维克多利娅突然笑出了声,“因为……”
唐格拉尔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维克多利娅的下文,他焦急地敲桌子,“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全都死光了,当不了你的人质。”维克多利娅看向身旁两人,“你们呢?你有没有能让子爵殿下安心的家眷?”
恩黛耸肩,“我是加达托夫荒原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特里莎摇头,她的声音慢条斯理,像是带着几缕遗憾,“我也是我们荒原唯一的幸存者呢。”
“这可怎么说呢。”维克多利娅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尽力了,走吧。”
一瞬间,唐格拉尔恍若雷殛,他站在原地望着三名水银针朝外走的背影,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子爵终于跳了起来。
“哈——我要——我要让你们AHgAs名誉扫地!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你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我绝不会像霍夫曼他们那样悄无声息地走——我已经约好记者了!我要让宜居地里的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有多无能,多下作——”
“我们等着。”远处传来维克多利娅的回声。
……
出了维尔福公爵宅邸大门,恩黛看向维克多利娅,“什么是‘贱民’?”
维克多利娅沉着嘴角,显然还在生气。
“是一种骂人的话,”特里莎在一旁解释道,“就是说你出身不好。”
“但我是水银针诶!”恩黛睁大了眼睛,“百万里挑一,这还不好?”
特里莎莞尔一笑,没有回答。
“还有,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提出杀掉几个我们的人,他不怕这会惹我们不高兴吗?”
“我想,那应该是一种谈判技巧吧。”特里莎温声开口,“先提一个绝对不可能达成的要求,再亮出自己的真实意见——”
“连基本常识都没有的人就别用什么谈判技巧了,”维克多利娅忿忿回头,望向身后的建筑,“一个人怎么能傲慢到这种程度?我真是脑子进水了在这儿浪费一早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