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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媛一把拽住顾颜恺的胳膊，“去书房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而说？”

顾弋跟展南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学到了展南羽的几分鸡贼，他拉开母亲的手，温声道:“您别担心，就算是再挨一顿打，那也是我该受着的。”

顾颜恺皱眉:“什么叫‘再’挨一顿打？”

蒋媛心虚地低下头，支支吾吾:“那什么，当初我刚知道他们复合的事，一时气愤，就，就……”

顾颜恺眉头皱得更紧:“你动手了？”

蒋媛把头埋得更低，默认。

尽管顾颜恺自己还生着气，一听到儿子挨打，还是忍不住心疼，高声斥责:“你怎么能打他？！”

被训斥了的蒋媛:“……”

厨房抻着耳朵偷听的展南羽:“……”

顾颜恺的父爱十分传统，轻易不好意思表达出来，但他对顾弋的疼爱一点也不比蒋媛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能超越蒋媛。所以即便顾弋再怎么惹他生气，他也从未想过要对这个自小就孝顺懂事儿子进行棍棒教育。他本来就狠不下那个心，再看看顾弋的右手，就更舍不得了。

蒋媛有气无力地摆手:“得得得！我可真是瞎操心，去吧去吧，你们爷俩儿去书房掰扯去吧！”

顾颜恺坐到书房的转椅上，第一眼就看到摆放在书桌右上角那张顾弋和展南羽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分别坐在乌镇喜庆堂婚房圆桌的两头，身后的红帐床上挂着写有“玉燕投怀”四个大字的红绸匾额，展南羽托腮看着镜头笑得春风得意，顾弋虽然看起来有些拘谨，但眉眼间也尽是柔情。

“玉燕投怀，玉燕投怀……”顾颜恺气得差点拍桌子:“他展南羽怀得上吗！”

顾弋:“……”

可能是因为展南羽的脸长得太过阴柔，父亲好像对他和展南羽的某些相处模式产生了一些误解。

顾弋默默低下头，不打算为此做任何解释。

顾颜恺顺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沉声道:“该说的话你妈肯定都跟你说过了，而你……顾弋，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为了一个欺骗过你的人再去伤害你的亲人，让顾家绝后，值得吗？”

父亲语气中的愤慨失望像是一块大石，狠狠砸在顾弋心上，砸得他胸口闷痛。

“对不起，爸，但我真的……特别喜欢他。”

顾颜恺缓缓摇头，“你这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顾弋舔舔干燥的嘴唇，试图说服父亲:“爸，您看我妈，随着对展哥越来越多的了解，她已经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渐渐接受展哥了。这说明展哥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您可不可以给他点时间，也试着去了解一下他？”

顾颜恺没有回应，书房内的空气凝滞成一团，裹得顾弋喘不过气。

良久，顾颜恺毫无情绪的声音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死寂:“喜欢他，不计代价地想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我跟你妈从此不再认你这个儿子？”

顾弋:“什么？！”

门外偷听的蒋媛也炸了毛:“这个老古板！自己嘴硬吓唬儿子干嘛要带上我？还‘不认你这个儿子’，舍得吗？舍得吗！”

蒋媛气得咬牙切齿，旁边的展南羽从她话里听出弦外之音——顾颜恺大概已经接受了他和顾弋在一起的事实，现在这样说，只是在试探顾弋。

即使这样，展南羽还是心生忐忑，怕顾弋说出一个偏向他的答案激怒顾颜恺；更害怕顾弋会选择亲情，抛弃他。

展南羽侧耳屏息，双手握拳，指甲都快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书房里，顾弋惊惧地看向父亲，想从他脸上窥探出哪怕一丝一毫放狠话的痕迹，但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