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半点笑意也无,小小的年纪笑起来是天真烂漫,沉下脸时竟隐隐透着一股狠辣之色,“那些东夏人,敢在你头上动土,哼,还有心放那些草莽一条生路,这回,我要把那群老骨头全部剁碎了装在麻袋里,再给他们送回去”
明月舟瞪了她一眼,“我们的意图不在于此,莫惹是生非,不过,明月晟既已联合外敌,怕是也已泄露那些掌门的扣押之地。”
“这些日子找不到你人,我觉得不安,就拿着你的调令把那群人从安定府转移了放心吧,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得到我把人关在何处,就算是发现了,也决计无法闯入”
明月舟思付须臾,突然抬起眼,只听明月霏悄声一笑,“大昭”
刚说了两个字,明月舟示意她噤声,明月霏不以为然,“她这不还昏迷着嘛就算听到了也没什么,那般秃驴吃的虽然素,武功也不是素的。”
“八妹,休得无礼。”
明月霏耸了耸肩,不再多嘴。
明月舟若有所思的看了长陵一眼,片刻后,拉着明月霏下车,两人策马前往队末去寻李胡不知商谈些什么。
他二人刚走片刻,一直躺着不动的长陵缓缓睁开了双眼。
实际上,从明月霏为她更换衣裳时,她就已恢复神识了。
只不过,明月霏趁着兄长不在,翻来覆去的观察了她好一会儿,她闹不清这小姑娘的意图,故才把呼吸调匀假装昏迷。
等见这两兄妹人走远了,不疾不徐的坐起了身,自窗缝瞄了一眼,见马车正随同军队经过一个峡谷,心念转了又转。
第一次听到明月舟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没想到他是雁国的皇子。
她记得当年雁国的太子是皇长子明月筠,与长盛在战场上亦交手过几次,人皆道他有雄武之略,必继雁之大统。
明月明月,都是月字辈,她本该想到的,只是雁国明姓之人不少,再者十多年前明月舟还只是个孩子,她常年厮杀战场,本也对敌国皇家琐事不太关注。
长陵心道:“难怪楚婆婆半句也不提及他外孙的身份,倘若事先得知这明月舟是雁国的皇子,我多半就不会豁出去救人了。”
明月舟的那句“是战敌而非仇敌”或许不错,只不过,敌人终究是敌人,尤是犯她疆土者。
她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对话,尚未吃透“半个中原武林都中毒”是怎么一回事,这时突听前方一阵急促的马鸣之声,有士兵高声道:“有埋伏”
那嘶吼顿时化为惨叫声空谷回荡,刹那间,箭雨由天而降,玄铁骑顿时大乱,一边措手不及地抵挡,一边策马扬鞭想要冲出峡谷。
奈何那些箭就跟长了眼似的专射雁军下的坐骑,马儿受了伤再不受控制,四下东蹦西窜,顷刻间人仰马翻。
幸而这峡谷两处的草木不高,明月舟及时镇定下来,看出敌方虚张声势,人数并不多,于是下令玄铁营的骑兵就地取盾截袭,只需捱过第一波箭矢,便是反击之机。
没想到箭阵方停,两侧埋伏的黑衣人居然凌空跃下,抽出长剑,迎面而敌。
什么情况
所有人为之大惊,设伏之人舍弃居高临下的地势之利,主动跳到陷阱之中,莫不是来自投罗网的
下一刻,他们看清了来袭者的身手,不是普通的士兵,个个都是武林中人俱往明月舟方向攻袭而去
本已杀到前方的李胡幡然醒悟,他回身叫道:“王爷小心”
明月舟将明月霏护在身后,平静的看了天魄一眼。
天魄眼皮动没动一下,解下腰中回旋刀,直到来袭之人临近三尺之远刀方才出鞘,倏忽间化为数十个不同的幻影从容应对围杀,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独见滚雪刀光不见其人
那些江湖剑客眼见难以攻破天魄防卫,又恐遭那上千士兵围堵,遂不再恋战,仿似约好一般旋身退回峡谷之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人来去匆匆,连明月霏都不由莫名了,“哪来的刺客,怎么不打完就跑了”
明月舟环顾了四周一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不对,冲李胡喝道:“马车呢”
李胡一怔,方才情形危乱,他只顾着要护全明月舟与明月霏,倒一时将马车上的人抛诸脑后了,只听前方有士兵仓皇道:“王爷那马车被贼人掳走了”
明月舟浑身震了一震,明月霏错愕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