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参军心底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了,他微微抬手,令人上前缚住她,又吩咐人将窦程风送去就医。虽然明知道他中那一剑,能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也算是给窦家一个交代。
毕竟是窦程风自己犯了阿芙蓉瘾跑出来,又是被闻喜县主所杀,他们“及时赶到”,也及时抢救,已经仁义至尽了,面子上都过得去,窦家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子咬住不放。
冉颜疾步走到窦程风面前,看了一下长剑刺入的位置,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不禁抬头看了李婉平一眼,如果她没有猜错,李婉平这一剑精准的切断了连接心脏的主动脉,若不是了解医术,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恰好李婉平也正回头看她,两双长得极相似却又极不同的眼睛对望着,李婉平眼底浮现似乎浮现一抹笑意,那双清明的宛若会说话一般的眼睛,仿佛在说:又见面了。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冉颜盯着李婉平的眼睛,看着她转过头去,被压着往山下走去。
“走吧。”萧颂握住她的手。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太过理所应当了,不是吗?”冉颜拉住他的手问道。
“是。”萧颂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个中蹊跷?萧颂沉吟了一下,道,“但是阿颜,这是众望所归的一个结果。不管她是不是真凶,她在众目睽睽之中,杀了窦程风,没有任何人逼迫或诱导她。”
李婉平是在为前夫报仇。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那她为什么要杀白茹?为什么要杀瑜郎和何彦?这么多漏洞。”冉颜皱眉道。
萧颂不假思索的道,“因为他们是杀死刘应道的帮凶。”
“你明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冉颜声音冷硬,甩开他的手,随着士卒们的身后下山。
萧颂几步上前,一把抓住的她的手臂,将她带如怀里。
冉颜没有挣扎,萧颂晃了晃她,小声道,“阿颜,别生气,我一贯处事如此,我改还不成么?”
听着他闻言软语,冉颜也不是油盐不进,也不是不通世故,方才只觉得萧颂处事太过不负责任,但转而一想,他虽然过于世故圆滑,不择手段,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做?”
萧颂见她不生气了,立刻老实交代,“那个瑜郎,是巴陵公主的人,听说何彦也曾经进出公主私园。”
冉颜颌首,这倒也合乎常理,若不是攀上了公主的关系,以何彦寒门士子的身份,哪有钱供他吸食阿芙蓉?
“这个案子的凶手其实也有可能是巴陵公主,我只是不想把公主扯进来,导致皇族对我抑或对萧氏的不满。阿颜,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且阴暗的人。”萧颂坦诚道。他看见冉颜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紧接着又道,“这案子发生在京畿之地,死的人虽然都没有什么身份,但人数着实也不少。案子不是刑部一家说了算,大理寺和御史台都要复审,到时候我把卷宗一交,再附上几个破绽,御史台势必要逼着大理寺重新彻查,到时候,即便我需要再协助,但也只是协助而已。”
协助和主审所要担负的责任可是天差地别!
“既然你不高兴,我协助的时候卖力一些,可好?”萧颂下巴蹭着冉颜的脸颊,笑眯眯的讨好道。
“萧钺之,拿开你的下巴。”冉颜嫌弃的拨开他长出胡茬的下巴。
冉颜又不笨,萧颂这么一说,她心中也就了然,也明白萧颂的苦心,他说的这么清楚,也无非是想让她了解并接受他的做事风格,毕竟以后要朝夕相处,总不能因这些别人家的事情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