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久久不吱声儿,周一凡说随便吧,反正恶人已经做了这么久了。
梁星听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周一凡是谁啊,那是他们一帮人里头唯一一个不用仰仗家里鼻息就能赤手空拳闯出一片天地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说今晚这事儿怪我,是我多嘴了。
他把手里烟灰全都磕到了车窗外头,末了,问梁星:“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我对不起顾潇楠?”
“是。”
“是啊,所以今晚谁都不怪,就是我活该。”
活该被他们所有人讨厌,活该所有人都不想看见我。
一口气抽到了身上所有的烟,没有了精神刺激,人又变得空落落的。他打着方向盘,掉头,加速,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她家楼下,他仰头看着三楼那一方小小的光芒,心气总算顺畅了。二十九岁,他在把本该在十六七岁就做的事情全部从头开始。
不知道是那个老师讲过的,大部分人的人生类似。每个人该受多少苦该享多少福其实都是命中注定了的,你在别人受苦的时间里享福了,那么以后,别人享受的时候你就只能默默受苦了……他想自己大概就是那个人生轨迹和别人颠倒的局外人吧?顾潇楠抛却矜持和一大票追求者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时,他无动于衷甚至漠然相对。现在,总算轮到他体会这种明明比别人努力拼命,却始终得不到认可的的感觉了。
可是说到底,哪有什么命定的不幸,其实都是自己的不在意。
他的目光从窄窄的窗户移到眼前,顾潇楠好像庄禹下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表,很好,十点四十二,看来这个男人在上面待的时间不短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自己隐在一排掉了叶子的灌木后面,曲着腿勉强蹲下时他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总算也有这么一天”。可是好像又是甘愿的,毕竟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见她还不被冷嘲热讽责怪挤兑的方法了。
他在地上撑得手指都麻了,那边还没送走那个男人。他不太想想起那个人的名字,知道了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事业有成,那么自然就很不待见他了。此刻那个男人正揽着顾潇楠的肩轻轻拍着不知道在说什么,顾潇楠咬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最后,她向前微微迈了一步,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周一凡在那一刻心跳加速,“嘭咚嘭咚”在胸腔里来回撞击。原来是这种感觉,顾潇楠在咖啡馆外边看到他和宸宸的时候原来会这么难受。他忍得肝胆欲裂,撑在地上的手指已经泛白发抖了,深深地吞了好几口气才说服了自己不能冲动。他仰头看了远处暮沉沉的天,终于知道,所谓绝望,总是要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离开才能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明天就不更啦呀~我还有一个3000字的案例分析报告没做
后天要交~所以明天更不了啦~
(马上会把上一章小修一下,就是鞋错别字和不通的句子,不用重新看)
☆、第十八章
顾潇楠回头的时候看见那辆车了,路虎揽胜,周一凡最常开的那辆,车牌那么巧,也是一样的。不过她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么多了,爱怎么折腾都是他自己愿意了。她脚步未停地直接上楼,开门,关门,再从里面锁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周一凡看着她经过自己那辆惹眼的车,最后目不斜视的径自离开,心里像被割掉一块似的空落落的。他从地上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蹲着,小腿和手指都一片麻木。他索性拨开灌木丛坐在了人行道上,抬眼望了望三楼的那片灯光,又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去摸身上的烟。落空了才想起来刚刚在高架下面已经抽完了整整一包。
不敢上去找她,怕再听到什么让自己心如刀割却又愧疚不已,她太有本事了,在一起时温柔和顺像只通人性的小猫。漂亮,体贴,无微不至,就算没有回应都能日复一日地坚持下去。可是现在呢,一转身就露出了锋利的爪牙,他一动她就警惕地自卫,只张张口就将他刺得遍体鳞伤。这些天他都在想,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善变呢?这才过了多久,说不爱就不爱了么?她的爱怎么就这么来去匆匆无影无踪?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今晚的罪魁祸首。梁星这时候刚躺下,可想到晚饭时自己捅下的篓子,还是乖乖起来换了衣服直奔酒吧。
他到的时候周一凡面前是一溜儿的空酒瓶,梁星伸手想要拿瓶酒被他大力按住:“你不能喝,你喝了我怎么回家?”
“不回了,反正旁边就是酒店。”
“不行。”他拿着半瓶酒在眼前晃晃,摇头摆脑,“家……还是要回的。”
梁星被他说得无法,只得掏出烟解闷。“别处”酒吧是间夫妻店,女主人大概是时下流行的文艺青年,整间屋子被布置的别致又有格调,零点时分,酒吧中央的那一小片场地,个子小小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子散着头发在唱歌。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从前听到这样的歌梁星大概会觉得无病呻吟又矫揉造作,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身边那个人太颓废?女孩子的嗓音微哑,按着麦的姿势呆愣到迷茫,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眯着眼看向舞台。
周一凡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梁星转过身来疑惑地看他。能看出来他喝醉了,看人的眼神都没了平时的精明。他指着面前一整排的空酒瓶,笑眯眯地问梁星:“你知道我怎么求婚的吗?”
梁星摇摇头。
他还是笑,跟平时沉默寡言不动声色的周一凡简直判若两人,他说,我趴在那儿。他指着不远处的小圆桌子,问她,你有多喜欢我?她低着头不看我也不说话,我心里特别难受,特别特别难受,后来我就跟她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