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心里正感慨着,旁边的小皇后却是比本宫更投入的伤感一叹,目光悲悯的落在空旷的小径尽头,“其实这些年七叔也蛮不容易的。”
这些年哥舒远容不容易本宫是不清楚,可接下来只怕咱们大家伙儿都要不容易了。
望着小皇后清澈的眸子片刻,本宫也是由衷一叹,握了握她的手背,道,“本宫想要如厕。”
小皇后一愣,随即就掩着嘴轻笑出声,“就知道母妃您会迷路,我才跟来的。走吧,我带您过去。”
本宫上了趟厕所,回去的时候酒宴已经接近尾声。
碍着西太后的脸面,小皇后没敢跟着本宫一起,就绕了个圈子先从侧门溜了进去,是以本宫重回正殿的时候她已经回到皇帝陛下身边端庄的坐好了,见着本宫进来还调皮的偷偷冲本宫眨了眨眼。
本宫佯装没有看见,昂首挺胸的回到珠帘后面重新坐好,又挨了小半个时辰,这一场团圆美满的中秋夜宴才算是在迷蒙的酒香中彻彻底底的宣告散场。
酒酣耳热的王公大臣们风度全无,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往渡口去搭船离岛,本宫则是跟着东西太后还有皇帝陛下一行到蓬莱馆内的寝殿落脚。
皇帝陛下喝高了,趁着小皇后送西太后回房的空当已经被宁贤妃浑水摸鱼的扶走了,东太后与本宫各自淡定的互望一眼,竟是一句话也没说的转身走了。
那一晚本宫宿的是镜月轩,左手边连着东太后的霁影轩,右手边隔着一湾碧水与西太后下榻的漓雨轩相望,站在门口踮起脚尖就能看到皇帝陛下与宁贤妃缠绵悱恻的瑶花阁,侧后方的漱玉斋里还不时传来小皇后模糊不清的琴音。
素儿伺候本宫躺下已经是午夜之后,本宫翻了个身却是睡意全无,索性就披衣起身趴到临水的窗口去看风景。
四更过后,除了各院中隐约的灯火,这个明净清朗的月夜终于重归宁静,迎着清冷的夜风,本宫舒舒坦坦的打了个呵欠,就又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还不睡?”哥舒远的声音深深埋藏在本宫颈后的发丝间,有点朦胧的暧昧。
本宫抓着垂于自己胸前的一缕发丝巧笑嫣然,“本宫想睡来着,可是心里惦记着江华王爷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真的?”他由本宫手里抽走那一缕发丝,捏在指间把玩,笑意半真半假。
“嗯!”本宫侧目斜睨他一眼,肃然点头。
“呵——”哥舒远的眼中闪过一线明亮的笑意,忽的俯身,两手一抄就将本宫打横抱起回到里间的床榻前,把本宫往床上一放,不由分说就已经欺身压了上来。
两宫太后加上皇帝陛下三口子,合起来比四面楚歌还要多出一面,在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红杏出墙?这不是明摆着活腻歪了么!
本宫心里一哆嗦,赶忙以手挡开他的落下来的双唇,“等等!”
“嗯?”哥舒远动作一滞,就势在本宫掌心上吻了一吻,然后抬眸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你——就是这么惦记我的?”
“嘿嘿,是惦记,可好歹这事情也分些轻重缓急。”本宫讪笑着抽开横在两人中间的手,偷偷挠了挠瘙痒的掌心,“咱们还是先把交易的筹码讲明白再互相惦记不迟。”
哥舒远蹙眉,有些不死心的盯着本宫露在衣领外面的雪白玉颈,似是有些顾虑,“完事再讲不行吗?”
“不行!”本宫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当时就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本宫又不会跟你翻脸,所以咱们还是先把事情说开的好。”
哥舒远又盯着本宫看了片刻,见本宫实在是意志坚定,终于不得已,恋恋不舍的坐起身来,开始按部就班的脱靴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道,一手把脱下来的靴子放到一边,翻身上床,“就是这个王爷做的时间久了,有些腻了。”
王爷做腻了那就是想当皇帝了呗,说白了,就与本宫当年对付MISS韩的策略一样:对顶头上司看不顺眼,想要取他二哥哥舒涣这个皇帝之位而代之。
职场之上跳槽挖角本是寻常,可不管怎么说谋朝篡位这始终都是件要人命的凶险大事,他该不会是皇粮吃多了,把皇帝都当成可以随便拿捏的豆包了吧?这么大一包子吃下去,他就不怕噎死?
哥舒远说的云淡风轻,本宫也听的风轻云淡,可是说了这么半天——
“这事儿跟本宫有关系吗?”
哥舒远随手把脱下来的外袍甩到一边,伸手将本宫拉入怀中,手法纯熟的开始给本宫宽衣解带,“跟我有关,自然也就跟你有关。”
听听,这话说的,就活像我俩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两口子似的。
“与本宫有关就是与丞相大人有关,与丞相大人有关也就跟太后娘娘脱不了干系,与太后娘娘牵扯不清了,没准也就能揣摩出点先帝爷当年的打算。”本宫枕着他的腿仰躺在他怀里,眯缝着眼睛看他脸上亦真亦幻的笑,“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