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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师老徒（第1页）

王倩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后，追杀申虎的事便自然提上了日程，有归云庄全力的照顾，贺天的确也可以安心上路去继续他的使命，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需要先做，那就是救王倩茹的父亲以及杀那银川府的狗官父子，贺天早想到了这些，所以王倩茹的官家小姐身份只是有限的几人知道，追杀申虎已经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而且还有“灵犬”何喜师徒跟着，所以贺天决定先去救人，他拒绝了张健要求跟随的请求，一来张健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二来他既是当地人，现在又已失去左臂目标太大，虽然他们是江湖人物，但杀朝廷命官毕竟也不算小事，越隐秘就越好，最后贺天决定只带着叶云和张健徒弟两人随行，事完就尽快赶回。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暂时瞒着王倩茹他的真实去向，只告诉她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怕勾起她对父亲的思绪以及对自己的担心。

决定的次日贺天就带着两人上路，他们赶到银川府才了解到，张健师徒带着王倩茹离家出走后，银川府那狗官怕夜长梦多，竟然再次上书朝廷编造事实，污张健师徒为抢出收监的王礼初而勾结近百的悍匪劫狱，在朝廷的福佑和他的指挥下，官兵英勇、士卒用命，最终瓦解了悍匪劫狱的意图，而王礼初也在混战中被杀身亡云云，事实上却是他自己假借悍匪劫狱而将王倩茹的父亲王礼初秘密杀害。

贺天知道这些详情后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在准备动手杀官之前就让叶云和张健徒弟两人先离开银川府，在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后他开始了雷霆行动，一夜之间将银川府狗官父子三人全部宰首，并抢了不少的贵重物品造出盗财害命的假像。

贺天人虽年轻，但计划并实施这次行动就体现了其思虑周详，谋后而动的老辣与干练，他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却又尽可能少给自己带来麻烦，虽然他可以不惧朝廷的通缉，但没有这些自然会令他的行动更为自由，同时也不会给苍龙帮以后的重建带来隐患，这道理显而易见。贺天比最初的计划多杀了一人，那就是银川府狗官的长子，正是银川府狗官的买凶追杀才让现在的王倩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所以他也要让这银川府的狗官断子绝孙，这也多少体现了贺天在这个年龄也还有年少气盛的个性，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那狗官的长子也该杀。

在贺天带着银川府狗官父子三人的首级连夜离开银川府后，当地自然是陷入了混乱，官场更是人人自危，这样目的明确的雷霆行为自然会令人想到王礼初身上，尤其是杀人还带走人头的举动更像是寻仇，但与王礼初为官多年的许多当地官员都清楚王礼初没有如此能力的朋友，而且如果只是仇杀，那杀手就不会抢走如此多的金银财富，所以带走人头的行为也可能是杀手知道王礼初的事而将此事嫁祸到死人身上，王礼初已经身亡，追查他也就无从下手，虽然王礼初还有个女儿外逃不知生死，但如果是仇杀，这杀手当然就是王礼初的女儿或张健引来的，若提出这概念自然会带来更多麻烦，首先是谁提出谁就可能是杀手下一个目标，其次谁知道王礼初的女儿逃到了那里，或者是死是活？如果朝廷来个限期抓捕就更是自找的。现在银川府狗官父子三人都已死亡，他父子三人的“朋友”又大都是酒肉朋友，所谓人走茶凉，私下可以说说这事，但谁也不愿将这种可能上报朝廷引火烧身，慌乱了十多天后，毫无头绪的银川府官场只能以盗财害命，而盗贼属流窜作案上报朝廷，此事也就成了无头公案不了了之。

当贺天再一次回到归云庄时，王倩茹的身体在这近十天的休养中大为好转，已经可以离开病塌外出行走了，当然老大夫为避免病情的反复也不许她走动太多，虽然贺天知道她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但再次见她能够如平常人一样自由行走，也极为高兴，同时对老大夫、林清云及整个归云庄充满了感激之情。为避免王倩茹的心情波动，贺天还与张健商量好暂时不将她父亲的死讯以及银川府狗官父子三人被杀的消息告诉她，贺天知道现在在王倩茹的心中，张健就等同于半个父亲，他也知道王倩茹一直在等自己对这事表态，虽然自己深感配不上她，但现在事已至此，所以他也请张健在适当的时候转告王倩茹，因为现在他们还在别人的地方，同时王倩茹仍在疗伤中，所以暂时不便举行仪式宣布他们结婚，请王倩茹理解。

贺天回来的次日叶云就独自上路去见师傅和探听申虎的消息，贺天暂时留下多陪陪王倩茹，此时张健的身体也基本康复了，贺天也践诺传了他一套独臂刀法，在朱振虎兄弟和林清云的两个儿子练功或对练时，贺天有时也指点一二，贺天对武功招式的涉猎之深与涉猎之广让见多识广的林清云也佩服不已。

私下贺天也与朱杰夫妇商量过离开的事，但现在申虎这边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消息，更重要的是王倩茹的身体仍没有完全康复，她当然不能随贺天去追杀申虎，如果此时随朱杰夫妇回登云堡也怕路途劳顿影响她身体的恢复，虽然对林清云和归云庄的打扰让他们深感不安，但现在就离开的确不太适宜，所以只能再多打扰一段时日了，商定的结果是等叶云带回申虎的最新消息后再视情况决定离开的时间，贺天对林清云的两个儿子练功的指点表面看是随意的行为，实际上却包含有贺天的报恩之意。

因为近二十年隐名埋姓的压抑，现在的朱杰较之年轻时沉稳了不少，但骨子里他仍是率性耿直的人，这颇合林清云的脾气，两人又是这里两帮人的长辈，自然接触就多一些，对以前的苍龙帮以及刘经天、朱杰等人，因为归云庄与苍龙帮距离的遥远，林清云谈不上熟悉，只是有过耳闻，这段时间的相处才让他知道了许多苍龙帮的旧事，同时对朱杰为守住苍龙帮而隐忍十八年的行为深为感动。

贺天和朱杰也在这段时间与林清云的交往中深感他的真诚和厚恩，所以也将贺天追杀申虎，以及为何来此祝寿的实情相告，林清云以前当然不知道苍龙帮被血屠的详情，但他知道南海三魔以及他们的“海天大阵”，年轻的贺天能以一人之力杀人破阵，如果没有亲见贺天与卢涛的激斗，林清云还真不敢相信。

在老大夫的悉心调养下，王倩茹的身体恢复很快，已经可以在庄内自由活动了。这一天中午时分，前去探听申虎消息的叶云回来了，他告诉贺天，申虎果然是去东海投靠他的师叔郭成勇，但郭成勇所居的无名岛在东海的确没有几个人知道具体位置，“灵犬”何喜师徒又不能逢人就问，所以寻找起来相当麻烦，最后“灵犬”何喜还是终于找到了去无名岛的办法。

在细查之后，在一个渔村他们发现有一家渔民十天左右就会出海送一次给养，“灵犬”何喜亲自装扮成闲来无事的看海客住进另一家渔民家里，从这家渔民嘴里套得口风，给养是送给郭岛主，而那郭岛主的确是一个双腿残废的江湖人物，由此确定了郭成勇果然是居住在东海无名岛，“灵犬”何喜这才试着与那家渔民套近乎，熟悉后才提出希望搭他的船去海上看看，开始那家渔民不敢，因为私下搭人出远海是东海龙王岛禁止的，被发现后会受到惩罚，客商或游客要出远海只能租借东海龙王岛指定的渔船，最后“灵犬”何喜以一天十两银的高酬跟着出了两次海，但他没有提出随送给养的机会出海，这机会当然是留给贺天的。现在“灵犬”何喜已经与渔村的渔民混得很熟了，在渔民眼里他就是一个闲得无事却又有钱的大爷，几次出海也没有给这些渔民带来麻烦，所以现在这些渔民一般都乐意为他服务。

贺天几人商议后决定为免夜长梦多而尽快解决申虎的问题，贺天随叶云去渔村，而朱杰父子带着王倩茹及张健师徒先行回登云堡，待贺天完成击杀申虎的事回来后再定复帮的具体日子以及以后的安排。

商量好后，贺天与朱杰去向林清云辞行，而其它人开始为明天的离去做准备。考虑到林清云与东海龙王岛总管帅天师有着不错的交情，二人来之前就商量好不将申虎就躲在东海龙王岛的事告诉林清云，怕他知道后两头为难。

朱杰先将已查明申虎落脚点以及贺天准备次日就上路去追杀他的事告诉了林清云，然后对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林清云及归云庄的打扰表示了感谢，最后才表明自己明天在贺天与叶云离开后也准备带着王倩茹及张健师徒回登云堡。

在朱杰说话的过程里，林清云一直微笑着认真听，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可知他对贺天、朱杰等人总有一天会离开归云庄的事是早有心理准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使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但归云庄毕竟不是贺天他们永远的家。

待朱杰说完后，林清云这才微笑道：“贺老弟要去追杀申虎，这是你们的大事，而且又已经因为王姑娘的事耽搁了太久的时间，所以我不会也不敢阻拦，若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我及归云庄上下无不全力支持。朱老弟现在代行帮主之责，也离开登云堡近两月了，虽然我与朱老弟投缘，也希望能长久与你把盏言欢，但却也明白这只是愿望而已，所以也不便坚留。不过王姑娘要随你们回登云堡一事我则认为不能过速，虽然王姑娘的身体现在已大为好转，但还远算不上完全康复，长途的颠簸与舟车劳累怕她现在也不能承受，而且在这里还有我二哥随时看顾，这对她身体的康复也是大有好处的，所以我希望仍留王姑娘在这里疗养，待贺老弟回来后再视情况而定，你们认为如何？”

贺天与朱杰对视了一眼，林清云有这样的担心是很自然的，同时这也表明了他对贺天、王倩茹真心实意的关心，贺天也考虑过暂将王倩茹及张健师徒留在归云庄的事，因为这对王倩茹应该才是最好的，何况老大夫在私下还向贺天提过王倩茹至少应调养一年半载才能再行圆房这样的话，这说明王倩茹的身体应休养一年以上才能算恢复，但是自己几人已经打扰林清云和归云庄太久，如果他与朱杰夫妇都离开却将王倩茹继续留在这里麻烦别人更会令他感到不安，所以才提出王倩茹随朱杰夫妇回登云堡的事，听林清云如此真切地挽留，他充满感激地言道：“两个多月以来，庄主及归云庄上下对贺天的情义真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激之心，贺天只是时逢其会为归云庄尽了一点力，却打扰麻烦了庄主如此之久，这令贺天极是不安。王姑娘的事想来老大夫也同庄主讲过，所以贺天也就不再客套，就将她和张健师徒继续留在归云庄麻烦庄主，贺天能说的只是，以后庄主但有所托，贺天及苍龙帮必定全力以仆。”

“贺老弟这样说就见外了，如果没有你出手打发走卢涛，我早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归云庄也不可能还如此平静，你给林某和归云庄的不比我们所回报的少。而且就算没有卢涛的事，贺老弟义救弱女的侠义行为以及后来发生的事也足以换来林某和归云庄的尊敬与付出，所以王姑娘能留在这里继续调养不是给我们的麻烦，而是我们的荣幸，如果贺老弟和王姑娘不嫌，归云庄自林某以下都愿意你们将这里视为自己的家。”听闻贺天同意将王倩茹继续留在这里调养，林清云心情大好。

“那贺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再客套更显得贺天的小气，但庄主所做的一切贺天都感激在心。”

“贺老弟再说这些感激的话就真令我生气了。”林清云佯怒道。

“老哥如此说我们也就不再说这些客套话了，那事就这样定下了，明天少帮主上路去追杀申虎，我率其余的人先回登云堡去等消息，王姑娘就暂时留这里继续调养。待少帮主杀掉申老狗，苍龙帮重新树起旗号再现江湖时，我一定亲来请老哥前往观礼。”

“那是一定要去的。”林清云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道：“贺老弟刚才说老朽但有所托，必定全力应允，老朽正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贺老弟能够答应。”

“庄主请言，只要是贺天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贺老弟年少功高，令老朽深为佩服，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只是偶尔指点犬子的功夫，却令他们所得非浅。说句汗颜的话，老朽次子志威自小就厌恶练功吃苦，在老朽强压下才习了几手三脚猫功夫，羞于见人，更不敢放他去江湖历练。但老弟出头赶走卢涛来闹场的激斗，却让他对功夫的兴趣大增，对老弟你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早就向我提过希望投在你门下的要求，我答应他在你们离开前为他提出这请求，还望老弟满足他的这个愿望，若因此让他今后在江湖小有作为，那老朽真是感激不尽。”林清云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令贺天深感意外，却又不便贸然拒绝。

“庄主言重了，贺天何德何能，岂敢收林二哥为徒。虽然林二哥因少时贪玩而远比林大哥的功夫要差，但他也是难得的习武良材，在庄主的教授下以后一定可以在江湖闯下名头有所作为。我只能答应有机会时一定从旁协助，多与林二哥切磋。”

“志威的个性我了解，事实上以前我也更看重他，因为他的悟性比志强还要好，所以希望我的这几手不入流功夫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只可惜他从小就不喜欢好好练习，伤透了我的心。虽然现在他对功夫兴趣增加了，但我知道如果老弟不答应收他为徒的话，不久后他就又会回到从前一样，因为我的教习方式或许并不适应于他，我也无法一直强压他习练，俗话说一物克一物，我这个犬子可能只有老弟你才能让他有所作为，希望老弟不要拒绝我才好。老弟也不要看重志威年龄比你还大两岁的实情，为师者德能者居之，江湖上也有少师老徒的事，反正不管你怎么推辞，对这事老哥是准备厚脸皮地恳求了，一次不行就来二次，一定要求到你答应为止。”林清云哈哈笑道。

林清云的这一席话真让贺天感到为难，虽然师傅并没有明言他不能收徒，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于他而言，收徒为师这样的事至少应该是几十年后才考虑的，不想现在林清云就提出了，而且林志威还大他近三岁，但他又深受林清云的厚恩，断不能一口回绝。

这时刚才一直没有插话的朱杰开口了，不过朱杰所说的话不但未解贺天现在的处境，却反是火上浇油：“冠雄，我能理解林老哥的心情，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有块心病，我的功夫走的是刚猛一线，但振豹从小就身体嬴弱，无法习有所得，所以在他三兄弟里功夫是最差的一个，我知道你也明白这一点，在指点振豹时偏向用巧，但这样的点拨当然比不上系统的练习，而你对武功的涉猎之深与涉猎之广让我既惊又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为振豹指点一条明路。今天林老哥的提议也点醒了我，林老哥已经表明要厚脸皮地恳求你收下志威了，我也厚脸皮地恳求你一并收下振豹，同林老哥一样，我也希望他们在你的教导下今后会有所作为。”

“朱叔叔，你也这样不是更让我为难吗？”贺天苦着一张脸，两个老者却喜笑颜开，最后深受两老厚恩的贺天终敌不过两人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当晚朱振豹、林志威二人在朱杰、林清云等人的见证下行了正式的拜师礼，列入贺天的门墙。王倩茹也在旁看热闹，朱振豹当然还不敢同她开玩笑，不过林志威就没有这样的顾忌了，公然叫起师娘来，弄得王倩茹又羞又喜，最后只能一走了之。

拜师后大家聚在一起同意了林清云的另一个请求，归云庄整体加入苍龙帮是为归云分舵，朱杰、林清云为苍龙帮副帮主，林志强为归云分舵主，当然这一切要等苍龙帮重新公开再现江湖时才会正式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