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内阁大学士商辂起草好奏章后,于谦毫不犹豫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若是复立沂王为太子,父亲难道就不担心他为太上皇打抱不平吗?”
于康还是为于谦担心。
虽然没有入仕,不过于康也知道仕途多艰难。
都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是新旧君王交替之时?
“这事我必然是想过的。”
“我非是圣贤,也做不到如同草木这般无情。”
于谦转头对着于康微微一笑,只不过于谦的笑容很勉强。
“沂王乃是太上皇子嗣,他必然是向着自己的父亲。”
“父死子承,兄终弟及,这乃是宗法伦序之所在。”
“故而明知沂王会向着太上皇,不过我也只能逆来顺受,不敢有半点私心。”
“遥想当年,我曾经多次扬言,社稷为重君为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早已知道,自己逃不离天下士大夫们的讥讽。”
“然而就算天下人都骂我于谦,骂我背弃旧主,骂我口是心非,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便是在当时,我就已经料想到今日之困局!”
于谦不是莽夫,他心智颇高。
能够得大明几代帝王看重,于谦必然是博学多才。
“然而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如故。”
“土木堡大败之后,太上皇被俘,京营主力损失殆尽,名臣良将身死殉国,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不过两三个月,瓦剌又铁骑南下围城,当时国破家亡近在眼前。”
“有人说南迁,可一旦南迁,将士士气就会跌入谷底。”
“两军对阵,士气为上!”
“我当时受命执掌兵部,便要对得起头上乌纱帽,又岂能为避个人祸患而停足不前?”
于谦说到这里,不由得胸中郁结。
京师保卫战后,于谦并不像外人看起来那样风光无限好。
群臣们弹劾于谦的奏章,不时就有投递到通政司门下。
“若是沂王他日要和我算旧账,我也只能受之。”
“我本汉家儿郎,又何惜将这一腔鲜血用来涂抹我大明江山之锦绣?”
于谦一直都是社稷为重君为轻。
在于谦看来,大明乃是天下人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