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他去爬树偷蛋、猎场烤鸡的玩伴,那个临走时还哭闹着要带他去北萧国策马的朋友,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安烁为离炎亲自雕刻的小像,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小将军木雕,还在床头衣箱的深处清冷孤寂地躺着。
可是原本预定要成为它主人的那位风华少年,却连尸骨也不知散于何处。
月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戏谑道:“离硕王确实有一个儿子逃走了,但那个孩子当时还那么年幼,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也许早就被狼群吞噬了,或者被叛军抓走,做了下等奴隶……”
“住口!”
一道白影倏忽闪现,安烁手中的剑,即刻已在月巫的喉头,鲜血溢出。
安烁出剑速度之快,让人无所察觉。月巫踉跄一下跌倒在安烁脚下,用手抓住带血的剑刃,冷声道:“你以为你杀了我,你们就能从这里走出去吗?”
月巫心中激荡,咬着牙道:“竹阵外守着一千弓弩手,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方才遭到他们的追杀,受了重伤,我会怕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安烁顿时收回软剑,月巫昂起头,愈发有恃无恐。
“如今你知道了真相,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若不是我的竹阵在此护着你们,恐怕你已经去见你的八个皇兄和表弟。”月巫抖一抖衣袍上的尘土,“你得护着我,留着我这条命,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安烁转头看着云攸,云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倏尔,云攸踮起脚环住安烁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道:“若真是皇帝老儿所为,想要真相大白难于登天。殿下唯今之计,只能暂压悲愤,徐缓图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谋其福祉,一步一步稳固自己的实力,先取而代之,再揭其罪,唯此计不损国运民生,不涉流血杀戮,殿下觉着可好?”
安烁一时愣怔,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拧,手却按捺不住将云攸抱得更紧。
云攸好像安了心,轻轻拍一拍安烁的肩,转身看向月巫:“今日我们可以救你一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月巫刚开口,云攸迅速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弹进月巫的口中。
只见他喉间滚动,闷哼了一声,虽呛咳了几下,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月巫一脸恐惧问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又给我下了何毒?”
云攸下毒的本事,月巫是见识过的,虽然他内力深厚,一般的毒对他毫无威胁。但云攸的毒甚是罕见,似乎是为中毒之人量身定制,专攻痛处却又不伤及性命。
“毁颜丹。”云攸一字一顿道,“每七日需服一次解药,否则,皮肤渐渐变黑变糙,皱纹横生,黄斑密布,直至变成一个垂死的老者。”
月巫一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急道:“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丧心病狂的女人!我诅咒你此生茕茕孤立,无与为婚,孤独终老……”
此时,安烁伸手一把揽住云攸的肩,愤然反驳道:“云儿乃吾之妻,有尔存焉,得尔我幸,以我浮生,渡君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