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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在地狱第七圈,&rdo;朗费罗说,&ldo;但丁告诉我们,他和维吉尔偶然走进了一座黑暗的树林。&rdo;在地狱的每一圈,但丁都跟随着他所敬慕的向导,古罗马诗人维吉尔。一路上,他渐次了解到了每一群罪人的命运,也会从中挑选一二来针砭时弊。

&ldo;读过《神曲》的人都曾经梦到过这片参差浓密的树林,&rdo;洛威尔说,&ldo;但丁对它的描写犹如伦勃朗的画作:饱蘸黑色颜料的画笔,以一丝地狱之火作为光亮。&rdo;

朗费罗开始朗读译文。他的声音听起来深沉而真实,舒缓得就像在积雪下流淌的溪水。这首&ldo;歌&rdo;写的是,但丁来到了自杀者之林,罪恶的&ldo;灵魂&rdo;变为树木,黑血从折断的枝桠流出来。残忍的哈比鸟在这里营巢,它们有着阔大的翅膀、女人的头颈和脸孔,脚上有利爪,大肚腹上生着羽毛。它们啄食、撕扯每一棵树。撕扯虽然令树极为痛苦,但这些幽灵也因此得到了惟一的发泄机会,呼喊出他们的痛苦,向但丁诉说他们的经历。

&ldo;他们的血和言语是一块喷涌出来的。&rdo;朗费罗说。

朗费罗的黑人仆役彼得敲敲门进来了,贴着洛威尔的耳朵吞吞吐吐地咕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ldo;有人要见我?&rdo;洛威尔反问道,打断了霍姆斯的话,&ldo;谁找我找到这儿来了?&rdo;彼得结结巴巴越说越糊涂,洛威尔等得不耐烦就吼了起来,声音大得满屋子的人都听得见。&ldo;今晚我们俱乐部开会,究竟是谁来了?&rdo;

彼得紧贴着洛威尔的耳朵说:&ldo;洛威尔森……森生,那人说他是警察,先生。&rdo;

前厅里,警官尼古拉斯&iddot;雷跺脚顿落靴子上沾的雪,然后驻足观赏朗费罗收藏的一大批乔治&iddot;华盛顿的塑像和画像。

有两个人进来了,雷站起身来。洛威尔,先是停住脚步张着嘴注视了片刻,然后大步走上前来。他哈哈大笑,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ldo;朗费罗,你不知道吧,我在自由民的报纸上读过有关这个小伙子的全部文字!他是五十四黑人团的战斗英雄。见到你真荣幸,我的朋友!&rdo;

&ldo;是五十五团,洛威尔教授。&rdo;雷说,&ldo;朗费罗教授,我为打搅您深表歉意。&rdo;

&ldo;最紧要的事情我们刚才做好了,警官。&rdo;朗费罗微笑着说,&ldo;不必过意不去。&rdo;

雷转身对洛威尔说:&ldo;您府上一位好心的年轻小姐指点我到这儿来。她说礼拜三晚上只有上这儿才找得到您。&rdo;

&ldo;啊哈,肯定是我的梅布尔!&rdo;洛威尔笑道,&ldo;她没有为难你吧?&rdo;

雷微笑着说:&ldo;这位年轻小姐非常讨人喜欢,先生。我之前还去过大学讲堂找您的。&rdo;

听了这话,洛威尔似乎大为吃惊。&ldo;什么?&rdo;他喃喃自语,顿时神色大变,脸红脖子粗,嗓音嘶哑地挖苦道,&ldo;他们派来了一个警官!凭什么这样做?这帮傀儡,完全被市政厅操纵着,根本没有他们自己的主见!你找我有何贵干,先生?&rdo;

朗费罗伸手拉住洛威尔的袖子,&ldo;你知道,警官,洛威尔教授,还有我们的几位同事,出于好心在帮助我翻译一部暂时不合校方胃口的文学作品。不过这就是为什么……&rdo;

&ldo;非常抱歉,&rdo;警官说,他的目光游移到洛威尔身上,只见他脸上的涨红来得快也去得快,霎时就消失了,&ldo;我拜访过大学讲堂,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您知道,我在找一位语言专家,有几个学生告诉了我您的名字。&rdo;

&ldo;是这么回事啊,警官,我道歉。&rdo;洛威尔说,&ldo;不过找到我算是你的运气。我能讲六种语言,流利得就像本地人说坎布里奇方言。&rdo;诗人大笑着把雷递给他的纸平摊在朗费罗的红木桌面上,用手指点着一个个歪歪扭扭、书写潦草的字,仔细辨认起来。

雷看见洛威尔眉头紧锁,饱满的额头上堆起了一道道皱纹,就说:&ldo;这是一位先生对我说的话。当时他的声音非常低,也很突然,根本听不出他想说什么。我只能断定他说的是某种我所陌生的外语。&rdo;

&ldo;什么时候?&rdo;洛威尔问。

&ldo;几个礼拜前。那是一次奇特的不期而遇。&rdo;雷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耳语者从身后紧紧抓住他时的景象。那些话清清楚楚回响在他耳际,可他就是无法复述出来。&ldo;恐怕我写的这些只是一个大概的转录,教授。&rdo;

&ldo;这可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rdo;洛威尔一边说一边把那张纸递给朗费罗,&ldo;从这些象形文字般的东西中恐怕读不出什么东西来。你不能去问这个人想说什么吗?最起码要查明他想说的是哪一种语言。&rdo;

雷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朗费罗说:&ldo;警官,我们有几位学者被晾在一边,现在腹内空空如也,或许贿赂他们一点牡蛎和通心粉可以让他们才智迸发。你愿意让我们抄录一份吗?&rdo;

&ldo;对此我深表感激,朗费罗先生。&rdo;雷说。他看了看两位诗人的脸色,补充说:&ldo;我得请求你们不要跟你们之外的任何人提起我今天的来访。这事关一个敏感的案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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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俱乐部》第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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