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他来迟了,所以才会横冲直撞,当我站在他面前我明显闻到一股香菜味,这应该是一位厨子最本分的味道,而且我注意到他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西服标牌都没有撕掉,但在厨房的储物柜里我却没有发现这身衣服!那么它去哪了呢?”
“它……在田岛身上!”
“翻译给老头儿!”
我刚想端起茶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天皇老头儿他懂中文啊,我俩在宴会厅门口聊过天啊,再说,整个案发过程的交流也不会出现“兲”“槑”这样的生僻字,他用得着土地公翻译吗?他明明可以直接和我交流,为何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百思不解!
土地公七嘴八舌之后,我陷入了沉默,没错,我这是在表明态度,我可不想被人耍弄。
“哎!接着说啊,天皇陛下还等着呢!”
“不用等,你能听明白的,天皇陛下也能听明白!”
“什么意思?凌凌发,注意场合啊,我们面前的可是天皇陛下,别没大没小!”
“君子之交淡如水,当以诚相待,不然,何以相谈甚欢!”
我咽了口唾沫,以我文言文的底蕴也只能遣词造句到这种程度了。
老头儿听后脸上浮过片刻的笑意,他将一口茶水送进嘴里,慢条斯理道:“没错,侦探先生说得在理!”
土地公眨了眨眼,支楞起大耳朵,两个大眼珠叽里咕噜转了两圈。
大爷的,有什么可转的,你不就想不通老头儿怎么懂中文嘛!
“我只是看你俩你来我往、有问有答很是畅快,如果与我直接对话,希望你们不要过分拘谨。”
“第二个呢?”
“什么第二个?”
“你不是说你对田岛的怀疑始于两件事嘛?”
妈的,让你这么一问一答的,我都混了。
“我接着说回刚才的话题,那件没有撕掉标牌的西服穿在了田岛身上,这不仅仅是我的猜想,在宴会厅,我就坐在他旁边。”
“仅仅是指纹和一件衣服,恐怕田岛是不会认罪的……”
天皇老头儿似乎在感叹,又似乎在提醒我。
“没错,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不应该出现指纹的地方出现了指纹,一件衣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虽然不能证明什么,但这就是蛛丝马迹,不,甚至可以说是重大行踪,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切入口,因为同样的事并没有发生在别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嫌疑人,有时候锁定这样一个人甚至可以仅凭直觉!”
我倒吸一口气,是不是把话说的太大,有些故弄玄虚了,即使有这样的名侦探也不可能是我啊!
“然后呢,你是怎么顺藤摸瓜的?”
老头儿的中文还可以,知道顺藤摸瓜不是用在肢体接触上。
“我们一块去了厨房,在那里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那个撞我的人,也就是真正的厨子,他用一块毛巾盖着脸,依靠在那里,但我想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睡过去,因为他心里有鬼压根睡不着,他只是一个厨子,靠出卖劳动力混口饭吃,也许为了利益,他不会主动站出来出卖他的老板,但只要感觉被人盯上,他的心理防线会顷刻崩溃。”
可能是上了年纪脸上的褶子多了,天皇老头儿始终保持着笑意朦胧的样子,其他情绪都淹没在他岁月的褶皱里。
“普通的基层民众就是这样,应该不分肤色种族,没有坚定信念,甚至混日子,心心念念的是多赚点钱,遇事垂头丧气,命运眷顾躲得开,命运不眷顾,死的死伤的伤,我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偶尔走狗屎运而已!”
土地公对我这段社会性总结显得意兴阑珊,人文主义似乎在这段描述中有些格格不入。
唉!算了,整个房间一共四个人,天皇老头儿,天选之人,土地公,含着金汤匙出生,和他们说人生不易、磕磕绊绊,这样的穷人宣言不说也罢!
我挠了挠头,不要企图和社会顶层的人产生感情共鸣,就像我无法理解有钱人整天吃萝卜咸菜号称是为了健康饮食一个道理。
“所以,你让我们去“敲诈”那个厨子?”
土地公指了指高个儿。
高个儿一愣,但又不知所措,可怜了高个儿,揭秘的过程他都听到了,可惜啥也听不懂,唉,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