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笑,因为他们战胜了黄金帮的两股主力。
辜独却紧锁眉梢,他的眼前连绵数里之地尽是尸体,有黄金帮的硬皮甲马贼,也有路琨召集的乌合之众,两下各半。
这是一副四五千具尸体散落眼前的景象,辜独觉得心寒,莫名的心寒。他并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可莫名的慈悲之心却突然生出,叹息道:“何必如此?真的需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眼角、脸颊上已经生出皱纹的路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辜大哥!我的时间不多了,请你一定要帮我……帮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喃喃自问:“我要做什么?谁才是蝶娘的仇人?我该杀死谁?”
辜独轻声问:“谁侮辱了蝶娘?”
“我不知道!”路琨的眼神由迷茫转为迷离,道:“我只知道他的脸颊上有条鞭子抽过的疤痕!”
刘痕的脸上便有道疤痕,被鞭子抽打而留下的疤痕!
路琨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疤痕。
刘痕带领四五百属下前来投奔。
路琨已经出刀,乌金刀何其锋利,生生砍下刘痕的脑袋。
他拎起刘痕滚落在沙地的头颅,凑在眼前欢笑,“是他?是他!他的脸上就有这条鞭痕!”发疯般跨上一匹快马,发疯般嚷嚷道:“蝶娘?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快马奔向沙柳镇!
刘痕的尸体倒下!
他属下四五百马贼尽皆拔刀,人人脸上毫无掩饰的暴露出内心的惊恐。
固伦挥舞这软剑尖叫:“杀!”路琨属下的马贼冲杀上去。
辜独闭起双眼。
他曾经见过刘痕,那时刘痕的脸上并没有鞭痕……
固伦公主更应该知道其中内情,因为赐予刘痕鞭痕的是查尔泰,而查尔泰是叶尔羌汗国派来的探子!
马贼为祸大漠,叶尔羌汗国的骑兵将要进驻!
谁能保证路琨属下这些马贼分取黄金后不会依旧滞留在大漠?
为减少本国骑兵的损失,固伦理应尽力为他们扫除阻碍!
辜独想起第一次见到固伦公主时的情形,而且清楚的记得她曾说过的话:“蒙古人不是人?维吾尔和回回不是人?只有你们汉人才算是人?”
现在他想问问固伦:“马贼是不是人?”
刘痕的脑袋在滴血,血污沾染在路琨的战袍上。战袍早已经被敌人的血污溅得污秽不堪,此时再多几滴污血也无所谓!
路琨真正在意的是刘痕的身份,他是不是侮辱蝶娘的恶贼?
惊喜!
路琨轻手轻脚飘到楼上,他要给蝶娘一个久违的惊喜!
房内有喘息声,女人的喘息声,蝶娘的喘息声……
只要是男人,听到这样的喘息声都会莫名心跳。
可路琨的脑中却炸起一声响雷!
“谁?”屋内有男人警声询问。
路琨飘身下楼,寻了张桌子坐下,将刘痕的脑袋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
稍倾,穿着紧袖宽口小衫的蝶娘开门看了看,再踱出门,扶着栏栅向下看来。她终于看到路琨,先是愣了愣,而后轻轻提高绣有黄花的百褶裙,不紧不慢的踱下楼,行到路琨桌前。
“是不是他?”
蝶娘脸色苍白,那是桌上的人头给她带来的惊吓。
路琨再问一声:“你仔细认认,是他吗?”
“不是!”蝶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