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很大,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全然不在意此时是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
果然疯了吧。
狭窄闭塞的车内,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巫悦因缺氧引起了阵阵眩晕,她大口喘着气,但被掐住的脖颈根本无法做出呼吸的动作。
她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巫悦竟然生出一种,就算是那只婴鬼都比眼前这个失智男人可爱得多的想法。
巫悦右手死死握住男人,她能感觉到快要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雪白的纱布渗出点点鲜红的血迹。
很疼。
与此同时,男人也莫名吃痛喊出一声。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紧紧握住自己的右手,像是僵住了一般。
巫悦找准时机,拿出早已藏在左侧口袋里的手术刀。
对着李维,
狠狠刺了下去。
她没想到的是,本在低头的李维突然敏锐地一把握住她拿刀的手腕。
仿佛不在视野盲区一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
巫悦以为李维会拿刀反击,但他却没有。
周身疯狂燥乱的气息在这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只是平静地用另一只手取走了巫悦的刀子,然后握住巫悦抬起的胳膊,慢慢放了下去。
像是没收危险玩具的家长,只是淡淡看了巫悦一眼,在重新坐下之后,又将刀子还给了巫悦。
巫悦读懂了这一眼的情绪,他似在说:如果你还想再来一次的话,我一样可以控制住。
他周身的气质太干净了,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男人重新启动车子。
路上,巫悦一直闷声没有说话。
她注意到男人的右手也渗出了血迹,可她刚刚根本没能伤到李维分毫。
视线不免在那处多停留了一会儿。
男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嘴角无意义地勾了勾。他将车停在临时停车处,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方彩色丝巾,不疾不徐地缠上去。
“本来是该送给你的。”他突然出声,声线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色彩明丽的女式丝巾在男人指骨间旋转。他却不看那处,眼睛一直盯着巫悦,像是根本不在乎是否会疼痛,也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巫悦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如果刚刚不是她的视线在那只手上停留太久的话,也许男人甚至都不会去管自己的伤口。
这人突然间的反差实在太大,像是那个疯狂的人不是他,假意温柔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巫悦甚至嗅到了更危险的气息,她将这些想法隐藏起来。
“你这样包扎得太烂。”
斑斓的丝巾已经快要被完全染成红色。
“嗯,是啊。”
他这么回答,但还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草草打了结,就继续启动车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危险的预知仍然像是无数个可以贯穿人体的细小因子一般在整个车内游走。
这种感觉比刚刚被卡住脖子更让巫悦窒息。
李维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