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抱着剑靠墙盘膝坐下,作为剑修,他有特殊的冥想方式,在武河那里经历了这些个破事,戴云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会。
一旁的辛宗高一瘸一拐往厨房去,嘴里念叨着“……后必有报后必有报”,自从在店里见了赵鸿都后,这孩子就成了这副德行。很难说他的恢复速度跟仇恨有没有关系,可赵鸿都这个敌人对他而言太危险了,还是让自己这个做叔叔的来吧。
过了一会,辛宗高又一瘸一拐地单手端了一碗粥来:“晚饭剩下的。侯叔你醒醒酒。”
这娃断的不是手吗,啥时候腿也坏了?
戴云接过碗,猛然撩起辛宗高的裤管,发现了烫伤的痕迹。
也是,虽说相熟的街坊会捎带着给辛宗高弄份吃的,却不会过来看着锅熬药。
戴云放下剑,也去到厨房。
角落里看得到零碎的没有收拾干净的湿润药渣,想来是辛宗高自己熬药时打翻了锅。灶台上放着一包药,戴云注意到打结的方式与之前那次不同。医馆会按期安排学徒来送药,并没有医药分离的说法,府城也没有什么繁华的市民社会,医馆只有两三家,没有那种突然,这样做也是经营盈利的必要做法。
戴云没有在意,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蹲在灶前添着火。
辛宗高走了进来,说道:
“辛苦侯叔了。”
“无事。你我叔侄,何必客气。”
“……我爹该快回来了。”
戴云算了算日子,自己七月十五日入城,辛仲堪十八日返回,升州至府城往返十日之间,这一天是七月二十五,辛仲堪的确是要回来了。
戴云点点头,故作低情商道:“等你爹回来,我该能轻省一些。”
“……小姐的丧事——”
戴云打断道:“自由王爷做主,轮不到你我操心。”
辛宗高心思都在府城,对升州事了解不多,所以不知道戴云与王府大小姐的情事。戴云与辛宗高临行前,王府刚开始准备丧事,如今应该结束了,再怎么也不必再有想望。
辛宗高叹了口气,道:“断了胳膊后,许多事想起来反而比往日透彻……大小姐真是可惜,正青春年华,连个婚配都未曾有……”
戴云没有接话。气氛沉默了一会后,两人一起盯着灶炉里跳动的火花发呆。
次日一早,辛仲堪便回来了。
这不大寻常。因为与辛仲堪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大批货物。
戴云熟悉王府贸易季节的流程,由于皮货贸易的特殊性,王府的商队会分作多个批次在升州与思州之间往来,各批次的载货量往往接近。
而辛仲堪这一趟的载货量明显超标了。
辛仲堪向戴云解释原因道:“主母死了,秋日干燥,夜里起了火,主母独居别院,施救不及。”
“唉!唉!唉!”
辛仲堪不住慨叹:这他妈算什么事,先死了个小姐,这下连夫人也死了,王府真是流年不利。
辛仲堪告诉戴云,升州那边要为夫人治丧,抽不出人手,所以这一次冒了些风险将皮货大头一起送来,后续随着山民收购的进行可能还会有一些杂项,但不会太多。
“唉……”
“……唉,侯老弟你且再忙几日,我歇歇脚就要回升州去。”
辛仲堪做出“我一把老骨头了竟还要如此奔波”的神态准备回屋睡觉。戴云想了想,叫住辛仲堪,把赵鸿都的事情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