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本该带着锦衣卫离开了的祁云宴站在敏王府一处屋檐之上,淡淡看着慕衡风在窗边的身影消失,才抬眼看向天上的月。
不论时节更替,人心变换,这轮月亮,永远高悬天上,不会被人攥到手里。
他明白这个道理,慕衡风也明白,可人总是这样贪婪,得不到,也要试一试,只待哪一日被灼烧的骨融血消才肯罢休!
回侯府时,天色已经快亮。
祁云宴沐浴后刚更换好衣裳,便有小厮过来,“公子,少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
“好像是有东西要给公子。”秦一道。
祁云宴换好衣裳出来,就见慕岁宁正弯着腰在喂池子里的几条锦鲤,那几条锦鲤肥硕不已,挤在她跟前,逗得她和她那小丫环嬉笑不已。
祁云宴瞥了那锦鲤几眼,吩咐小厮,“晚上吃鱼。”
“祁云宴。”
慕岁宁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了一身束袖黑锦的祁云宴。
他似乎更适合这个颜色,乌发被银冠高高束起,在晨雾里,眉眼变得既模糊又似乎带着几分好看的过分的迭丽,凤眼散漫的抬起朝她看来,像极了那些懒懒散散的张扬少年。
“初秋的早晨寒凉,嫂嫂可用过早膳了?”
他迈着长腿走来,方才的散漫感被那温润矜雅所替代,仿佛那散漫张扬的少年只是慕岁宁的错觉。
“西瓜霜,这是给你的份。”
慕岁宁拿出两瓶给他,“治疗口舌之疾有奇效,你留着送人也好,卖掉也好,总归这是答应了给你的份。”
祁云宴这才想起之前给她的几个西瓜,有些诧异的看着被放在掌心的小瓶子,“那瓜可以制药?”
“是啊。”
慕岁宁笑道,“我准备找些种子,看看能不能培育种在大晋。”
祁云宴心神微动,若是能成功,对于大晋的普通百姓来说倒是桩好事。
接着,慕岁宁又跟他说起钱双宝从莫丛维手里买下的那个大田庄来,听说是块很肥沃的土地,还靠着一个小山包,十分便于她来育种。
祁云宴发现她专注于某些事时,平日里的的端雅便都消失了,一双杏眼微微泛着光,面颊微红,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他静静听她说完,才问她,“嫂嫂一个妇道人家,十年来在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是从何处知晓西瓜,又如何知晓制西瓜霜的法子的?”
“自然是从书里……”
“金陵的书,但凡是市面上能售卖的,都能追溯到。若是违禁的书,又是何人给你的?”
慕岁宁轻轻皱眉,她倒是疏忽了,万一归德侯亦或是贵妃要刨根究底她该如何回答?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