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书雪不能忤逆父亲,一路上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
夏天炎热,临近午时日头更盛,相府的门子蔫蔫儿地躲在屋檐底下,看见谢明姝夫妇,急忙进去禀报。
府门大开,却只有管家谢安出来相迎。
桓安下车,伸手欲扶谢明姝下车。
她不愿接触他,却装作没看见从另一边下来,径直问道:“安伯,父亲可在?”
“姑娘回来的巧,相爷今日正好休沐在家,听闻姑娘今日回门,眼下正在大厅等着相见。”
说完便引着他们进去。
谢扶卿此时端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能生出谢明娇和谢明姝两个美貌的女儿,他自然也容貌不差,年逾四十仍仪表堂堂,姿容文雅。
只是他面色严肃,不免让人心中惴惴,此刻见着自家女儿和桓安进门,也不起身迎接。
重活一世,谢明姝知道其中的关窍,对谢扶卿的反应并不奇怪,只装作看不出,从容行礼问安。
谢扶卿端起茶杯,语气淡淡:“起来吧。”
重活一世,他仍是这副不甚在意的态度。
谢明姝垂眸,压下心中想要质问对方为何与自己断绝关系的欲望。
“小婿桓佑宁拜见岳丈大人。本应早来拜见,只是自回京后诸事缠身,这才晚了,还请岳丈大人恕罪。”桓安抱拳请罪道。
谢扶卿面无表情,将手里的白釉茶盏重重一放,“听闻侯爷戍边时娶妻生子,一回来便打算将那女子抬作平妻,是嫌弃我谢家的女儿吗?”
桓安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但没想到谢扶卿会不留情面的直接发难,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暗暗看向谢明姝求助。
偏偏后者不知怎么了,突然出了神,竟一次也没看见自己朝她使的眼色。
桓安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婿一时糊涂,只是那女子好歹为小婿生了个儿子,给她个偏房位置,也算是给孩子一个交代。”
谢扶卿闻言,面色才缓和下来,看向一旁的谢明姝和桓书雪,“姝儿,你母亲想雪姐儿想的很,你带她去看看吧。”
谢明姝回神:“是。”
出了大堂,桓书雪就装不下去了。
她顾自先走,只留下谢明姝和丫鬟在后面。
“老爷为了祝娘子的事儿为难姑爷,想来还是在意姑娘的。”暮雨暗暗高兴道。
“真的么?”谢明姝语气微讽。
前世她被桓文泽陷害,咬破手指写下血书回相府求救,谢扶卿倒是有所回应,说的话却让她想起来就如坠冰窖:
“如今文哥儿袭爵,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何必还要折腾?你如今身为最下等的娼妓,莫再攀污相府和侯府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