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喝药了。”翠柳递过药碗。
但这次李母没有急着接药碗,而是指着旁边的石桌说:“先放桌上凉一会儿,太烫了。”
翠柳看了看卫蔓蔓,见她没说什么,便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
自从卫富贵出了那些事,李母晚上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周大夫来看过几次,说是心病,只开了几副药,让李母别太担心。为了让李母早日康复,卫蔓蔓不惜重金买了人参、灵芝回来。
起初,李母还会乖乖吃药,但有时候连药都不愿意喝了。
对李母来说,这些年她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比黄连还要苦。有时,李母甚至想过,干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但李母也知道,说死容易,其实是气话。如果她走了,女儿的一生就被她毁了。现在在卫家,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像是煎熬,李母唯一的希望就是卫蔓蔓能找个好人家。
李母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日益沉重的心事,心里疼极了,便对卫蔓蔓说:“这次去庄子,带上翠柳吧。你身边没人照顾,妈妈实在不放心。还有,如果在庄子上住得不习惯,就早点回来。等妈妈身体好些,妈妈亲自去看看。”
近几个月,李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
她曾傻傻地相信了赵氏的话,服用了那些汤药,以为只要生下男孩,卫富贵就会回心转意。但她错得太离谱了,即使她生下十个男孩,卫富贵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现在的卫富贵,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了。
即便知道这些,即便明白应该死心,但李母每次看到卫富贵,心里还是割舍不下。
他们结婚至今已有十七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七年呢?如今的卫富贵已经深深融入她的生命,如果要将这个人从心里拔除,她恐怕也无法活下去。
因为赵氏给的药物和她吃的安胎药相冲,导致她总是休息不好,落下了一些病根。如果不是她和腹中的孩子有缘,这么一折腾,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周大夫的话,她自然听得懂。
不要忧虑,李母觉得自己怎么可能不忧虑呢,她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
她深爱着卫富贵,自从进了卫家门,她改掉了自己从前的娇贵习气,但无论付出多少,卫富贵都视而不见。
卫蔓蔓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消失:“妈妈,您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其实这次我也想好了,去庄子上带几个可靠的人回来伺候。乡下人淳朴善良,侍候在身边也更安心。这段时间,院子里总是翠柳忙前忙后,会把她累坏的。”
翠柳连忙推辞:“小姐,夫人,我不累,我……”
“好了,翠柳。”李母打断了翠柳的话,轻声说:“蔓丫头说得对,确实该添些仆人了。而且蔓丫头快及笄了,身边总得有个伺候的人。这次蔓丫头去庄子,让王管家帮忙物色,只要人老实,不签卖身契也行。”
以前妈妈就是因为太善良,让那些婆子住在院子里,却没有让她们签卖身契。结果她们背叛妈妈时,完全不顾旧情,转身就投奔了大夫人。因为没有卖身契,那些婆子走得干干净净,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