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抱着她,宋天杨心里又惊又喜,但更多的,却是对她无尽的抱歉:“雪儿,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真的不是我儿子。”
埋首在他怀里,她胡乱地点头:“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出见这个孩子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长得像你………”
她现在真的很混乱,太多雾里看花的真相,她分辩不清。所以才想自己亲眼验证,可现在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见这个孩子呢?如果不见,就不会听到那个孩子说他小时候有多么多么的惨;如果不见,就不会听到那一声爸爸;如果不见,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般撕心裂肺。
她真的很难受,找不到出口的痛意似要渗进四肢百骇里。密密麻麻地遍面全身,所以她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有片刻的心安,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苦苦支撑,感觉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人可以依靠。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你才会……”
摇头,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却一直紧紧抱着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难得那样的小心翼翼,难得那样的惺惺相惜,两个人都不敢碰触对方的敏感点似的,只是那样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一松手对方就要消失在眼前一般,份外的珍惜!
“别送他回去了。”
知道自己这样不应该,可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这样的软话。
“嗯?”
“那个阿嬷,太残忍了。”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似是没想到她在这样的时候还会为桑念怀说话,宋天杨愧意更重,双臂又加深了几分力度:“傻女人,你怎么这么傻?”
“孩子总是无辜的……”
就当是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吧!桑妮犯下的错怎么能让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来承担?更何况,那孩子已经很惨了,如果再送回去过那样的日子,她真的会不忍心。只要不让她再看见那个孩子就行了,其它的,不敢再多求……
……
心很累,只有他在身边才能安睡。
泪水还挂在眼角,她却因为身边有他而终于倦极了睡去,将人放在病chuang上,轻轻地替她掖好被角。宋天杨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抬手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狠狠地吸了几口,心里的燥意却仍旧翻江蹈海地压不下去。
烟火明明灭灭,一如他内心浮浮沉沉的那些想法。
这些年来,他终归还是活得自我,他帅性地认为,他的人生他做主,想要快意人生,想要笑傲世界。在他宋三少的世界里,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只要他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他要,什么样的老婆没有?可是,偏偏他就只喜欢慕千雪,而且,除了她谁都看不上眼。那种感觉很微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牵引,注定了她就要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每一笔,注定了两人要彼此纠缠,相爱相杀。
放弃的话,他说过,她也说过,可到最后他们还是捆绑在一起。从前是因为外力压制,可现在,捆绑他们的是彼此的那份心意。爱得太深,才会太痛,以至于手脚都被束缚着,做不到以往的杀伐决断。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可在慕千雪的面前,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懦弱的细胞全都被勾了出来。
做什么事情都在害怕,在紧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若是以前他遇到这样那样的事,大不了就是放话出去:放马过来,爷等着!
可现在他有牵有挂,再也不敢如此嚣张狂妄。他知道自己的对手很强大,但没有想到他们能如此无孔不入,从婚礼被爆出车祸开始,到警察开始立案查他,再到之前桑妮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再到现在的视频。看上去似乎都是桑妮一个人在操纵着慕后,可这么大的局,一个桑妮如何玩得转?
宋天杨很清楚,无论是桑妮还是郑成恺,都只是这局中的一颗棋子,是那只黑手打算放出来咬自己伤自己的利器。他承认自己是被伤到了,但还不至于被打倒。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那只黑手布下的弥天大网似是已越来越大,大到他已经估算不到最终的结局。
好多年没有这种惶惶然不安的感觉了,那种即将失控的感觉,让他倍觉无力,他若还是孑然一身,必会勇往无前,只是现在…………
耐不住心底虫钻蚊咬般的感觉,宋天杨咬着烟嘴又痛吸了好几口,随手一扔,那烟头便似长了眼一般,飞入了不远处的不绣纲垃圾筒内。
交叠着的长腿一迈,宋天杨转身去了四少的办公室。
在那里,他又见到了那个叫桑念怀的孩子。孩子的手边放着一份还热乎的肯德基,不过,他似乎很是抗拒,所以,明明都在手边了,始终不肯拿出来吃。宋天杨深深地看了那孩子一眼,问旁边的程力:“不肯吃东西?”
“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
宋天杨没有骂人,可程力的鼻尖上仍旧出了一层薄汗。他痛苦地想,接孩子这事儿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落在他身上?为什么每一次‘爱伤’的总是他?
“那就饿着好了。”
说罢,大手一扫,那袋肯德基便又似长了眼一般,稳稳地飞入了四少桌边的垃圾筒里。四少不动声色,只是伸出他那如钢琴家般的修长的手指,顶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眸光,明显地带着些许的不赞同。
浪费粮食可耻,虽然宋家有的是钱,可农民伯伯也是很辛苦的,怎能负那粒粒粮米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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