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冠礼宴的篝火一直到东边的天色蒙蒙亮起才彻底熄灭。
绿芦也喝得有些多了,脚步虚浮地过去寻施云桢,他正在和丁木生说话。
“绿芦来了,”丁木生咧开了嘴巴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还在和云桢兄弟说我这次出去拜师学艺的事情。”
多亏了施云桢的引荐,他去拜了师,精进了手艺。
“你们几时都兄弟相称了,”绿芦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抱着施云桢的胳膊,借着他的力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从昨日早上施云桢离开去镇上的时候她就开始筹备,到了今天早上天光发亮,她这是整整忙活了一天。
“木生兄弟为人豪爽,”施云桢柔声说道,给她解释,昨夜和大家伙一起喝酒聊天,他和村里的男人们基本已经兄弟相称了,不只木生一个。
“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一些酒,兰花她们村子的人会帮着封存收好,”木生看到绿芦眼皮子快要睁不开了,出声赶人。
绿芦和施云桢告别了丁木生,又和在忙活的兰花打了招呼。
兰花和她村里来的几个姑娘汉子在收拾酒坛子,见他们要离开,催他们赶紧回去休息。
“多谢大家帮忙,”施云桢郑重道谢。
“是兄弟就不要说谢字,”丁木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出去学艺的时候也没这么道谢。”
辞别了几人,绿芦踉踉跄跄地拉着施云桢往半山的小屋走去,她抱着施云桢的胳膊,用脸颊轻轻蹭了几下。
“你昨晚没有多喝吧?”她微微阖着眼皮,问道。
“没有,大家知道我身体不太好,只让我适当喝一些,”施云桢低头看着依偎着自己的绿芦,薄唇边一直带着温润的笑容。
绿芦抬眼就看到他脸上的这个笑,撅着嘴巴,“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施云桢微微挑眉,“不啊,我很开心的。”
“那你别这么笑,”绿芦醉眼朦胧抬手把他嘴角边的笑容压了下来,“我最初见到你的几次你都是这个笑容,感觉像戴着面具,把最真实的那个你藏了起来。”
施云桢脚步微顿,被她压下去的唇角努力想扬起,却失败了,抿着唇,看向前方。
“先回去。”他的声音有些哑,藏了一晚上的情绪被她伸手这么一压,快要克制不住。
绿芦迷惑地眨眨眼,“我不该给你补办冠礼?”
她喝醉了,眼神很无辜。
施云桢咬着唇,拉着她,快步往家里走。
“云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不开心的。”绿芦噘着嘴,晃着他的手臂道歉。
“不是,”他深深吸气,拉着一路上不断和他道歉的绿芦,一进院门,他把人拉了进去,反手阖上门,就把人紧紧地抱着。
他抱的很紧,绿芦困惑地眨眨眼,想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脖颈处似有湿意。
绿芦把所有的疑问压了下去,抬手怀抱着施云桢,放心地阖上了眼睛,和他拥抱。
“你不是不开心就好。”她嘟囔着。
施云桢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放任压抑了整晚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他怎么会不开心?
她知道没有冠礼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所以请了村里所有人给他一个惊喜。
“我很开心。”
他声音哽咽着说道。
“云桢。”
绿芦轻轻推他。
“再让我抱一会。”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