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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姑侄（第2页）

“你们拟的章程我都看了，是那么回事，不过一些数据，我还想和诸位核对一番。”

钱大贵胸膛一挺，正要说话，已是被孙四同抢了先，他谄媚道，“东家，看您怎么说，哪些数不对？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这个，有不周到的地方，您指出来，我们改就是了！”

钱大贵深悔自己慢了一步，屁股朝前挪了挪，也是身段放得极低，“是这个话，我等哪里有过这等见识，从前没看到过这些个，想必做出来的东西让您见笑了！”

卢孟望沉吟道，“我看东家的意思，应是要让我们先做出个预算来，后边三个月开支多少，收入多少，到了年底能挣多少钱？”

贾瓒道，“是这个话，卖价我不提，进货还有卖的数量，这些数据还需要斟酌。”

三人对视一眼，本该钱大贵打头，他却缩回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

没办法，卢孟望只好道，“东家，这进价上不好有变动，供货的都是老朋友了，从老太爷在的时候就给咱们供货，价格也都是早就说死了的。”

卢孟望带了头，钱大贵也跟着道，“再说卖的数量，这都是我们往高了报的。”

孙四同在一旁猛点头，心里很是慌，原以为他们真心实意做的章程，东家这里会很满意，谁曾想，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赎回宅子吗？

真是，有句话怎么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贾瓒道，“既是来往了多年的关系，里头不能说没有情分，可是这情分也不能我们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也当顾念我们的情分才是。

我不说别的，往年运河上不好走，这笔墨纸砚从南方来的，把进价提高些，成本高了，大家一起分担我也认了。今年运河浚通一大截，比往年好走多了，进价不降反而又升了一截。

南边今年的雨水好，草木也旺盛，南边纸张的价格就比往年便宜了近一成，就这还能涨价，是不是将来我还得倒贴银子帮他们卖？“

这算哪门子的情分了？

卢孟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贾瓒竟然还能说出一大通道理来，列举的数据也是实情。

这是提前做了功课啊！

但想到宅子，卢孟望不得不做垂死挣扎。

“东家，这样的话，我们就实在是没什么活路了！”情急之下，卢孟望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贾瓒笑看着他，道，“卢掌柜，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并没有逼三位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先前的那笔账若是算清了，三位的宅子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这铺子若不能挣钱，三位想想，我留着做什么？“

钱大贵生怕眼下这局面又变坏了，忙道，“依东家的意思呢？”

“进价自然是要降，不过不必和现在这些老货商们谈，你们先各自找找新货商，往后给我贾家铺子供货的就安排两个货商，究竟选哪一家，就看谁家的货好，价格低了。”

这是在驴嘴前面挂一根胡萝卜，哄着驴往前走？

谁也没有料到，贾瓒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东家，这办法是好办法，怕只怕咱们的量少，不打眼，没人肯应，反而把老关系都得罪了。”钱大同提醒道。

贾瓒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他笑道，“先打听再说呢，也没说现今就把人换了。我也会留意，看能不能搭在那些大铺子上一块儿进货，量大取胜，进价势必要便宜一些。”

如此，他们三人岂不是连每年的从进货商那里拿到的那点回扣也没了？

三人不得不对视一眼，心里头已是七上八下，这东家年纪不大，却是比一般的生意人都老练。

倒是没有人以为贾瓒找不到能够搭上顺风车的大铺子呢，迄今为止，他展现出来的手段实在是狠辣。

卢孟望和钱大贵还在琢磨应对之策，孙四同已是放弃了挣扎，道，“若进价能够降下来，固然是好，只这卖的量又如何办呢？我们这都是把历年最好的量都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