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静,好静,为什么没有声音了?我为什么听不见了?好黑。不要,不要这么安静!不要这么黑!”她回过身的时候,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泥。
跌倒那个温暖的胸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她竟狠狠地抓住风烈邪的肩膀,指甲嵌入他的皮肉,像是受了极大的恐惧刺激,生怕一松手,他也离开她。
☆、Chapter 68 庆祝他与别人的婚礼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风烈邪忍住肩膀被她抓破的痛,收紧手臂,却抑制不住她的颤抖。
拥抱在一起的人将整船的人惊呆了,诡谲的气氛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
“雪翳国的王妃怎么和凤傲的圣上抱在一起啊!”船上唏嘘一片,没人看见凤靳羽攥紧的拳。
赫连云若盈盈上前,伏在艾幼幼耳边悄悄说:“你死心吧。羽对你不过是父亲对女儿的爱。你除了空有一副天下第一的绝美皮囊,还有什么?他不会娶你这样平凡的女子,靳羽贵为王爷,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能为他分担家事国事,知书达理有才华的女子。你,除了添乱连累他,你能为他做什么?你不要牵绊他的脚步,大包袱!”
包袱?她是他的包袱吗?
艾幼幼缓缓抬起头,想要在凤靳羽眼中寻找到一点点的留恋,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就在凄楚的眸光融入他深邃眼眸的一刹那,凤靳羽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似苦涩、似厌恶、似隐忍、似不屑……
好复杂,她读不懂,为什么她读不懂他了?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裳,整整相处了六年,甚至更久,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最相配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她一直以为他拒绝她一定有苦衷。
可现在的他,为什么如此陌生?
凤靳羽的目光就像利刃一样刺痛她,那是一道厚厚的墙,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她隔绝,排斥,抛弃……
艾幼幼看见他冰白色的薄唇微微一动,无声地对她吐出四个字。
轰隆一声巨响,她的胸膛炸开似的,汩汩涌出鲜血,那四个字,居然是“好聚好散”。
“羽,你不是说我们定亲宴上要一起演奏那首曲子?”赫连云若走近凤靳羽。
“好。拿琴来。”凤靳羽修长的手指扶上琴面,干净的指甲泛着月般的水泽,若有所指地说了句,“就让这首曲子,作为结束,该散的,散了。该开始的,开始。”
该散的,散了……
他们,最终要散了么……
碎了,散了,可心的沉沦和禁锢,可以逃得脱?抹得去?忘得掉?
因为爱,深深爱,才会椎心刺骨,才会铭记永痛。
艾幼幼听到湖水被画舫破开哗哗分割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一场黑色的大雨从天际直泼下来,那是无数把刀,将她割得遍体鳞伤,又湿又冷。
她听得到自己一颗早已斑驳的心一片片破碎得声音,听得到自己沙哑的呼吸,却听不到他和那个女人合奏的乐曲,歌声。
不觉间,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腥甜的气息扩散在檀口,胸腔无可抑制地翻涌出鲜红的血泪,豁然抬起眸,直视凤靳羽。
一道冷光射来,凤靳羽浑身一怔,那双银白色的眼眸,没有泪,一滴都没有,却像雪地里最耀眼的钻石,折射出冰冷倔强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这样的眼睛,和她十岁那年从轿子里出来,害怕失去他而一直故意疏离,敌视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样的眼神,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出现过了,他一直以为她已经被他改变,成为一个娇娇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没想到,一切都从未改变。
她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即便过上无忧的生活,一旦被刺激,骨子里那股强硬倔强的气势就会激发出来。
艾幼幼离开风烈邪的怀抱,一步步靠了过来,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白金的色泽。
那种冰冷神圣的气质,震慑天地,是赫连云若从未见过的强大,她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