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你们的血液互不相容,圣上和凤亦雪都会殒命。”玄冥轩必须将后果挑明,“圣上何苦为了一件没有把握的事赌上你们二人的性命,置江山社稷不顾?”
“朕岂能让她独死?她会寂寞的,就算死,朕也要陪着她一起。”北辰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越来越冷,一直冷到他心里去。
“小雪,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
慵懒贵气的语调带着一丝沙哑,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感觉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一股热流带着强而有力的温暖,驱散了所有的痛楚和黑暗。
这一刻,她看到了风烈邪,他们一起拿着蛋宝宝榕树下欢笑,看到他和她床榻上交缠的身影。
她看到了凤靳羽,看到他教她走路,教她说话,看到他营帐外黯然落魄地离去。
她看到赫连千昊的剑直穿胸膛,看到南宫绝拖着她的尸体策马狂奔。
她看到梅树下凤靳羽将她扛肩头摘梅花。
她还看到和北辰染一大片薰衣草花海烤玉米……
记起来了,所有都记起来了!
赫连幼幼,艾幼幼,凤亦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短,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又很长,似乎过了好几个世纪。
艾幼幼动了动眼皮,一缕白茫茫的光线刺入,她痛得眯起眼,出一声申吟。
“小雪!”耳畔传来男人的兴奋的轻呼,有些虚弱。
南宫绝!!艾幼幼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手指本能地攥成拳。
“圣上,她醒了,您也可以去休息了。您将自己的血渡给他一大半,龙体怎么撑得住?她昏迷了七天,您就守了七天。”玄冥轩劝解道。
是他将自己的血渡给她救了她一命吗?
他整整守了七天!可就是他害得靳羽和陌舞受苦啊!艾幼幼的呼吸紊乱起来,心像是缠绕着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无妨。她醒来就好。不陪着她,朕不放心。”北辰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生怕漏掉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动作。
耳畔是他慵懒的声音,一直令她心安的声音,引领着她走过鬼门关的声音。
她该怎么办?她真不该活过来,不该醒过来,不该记起一切,她该拿他怎么办?
艾幼幼闭着眼,不敢睁开,身体脱离险境,心却又一次被煎熬,此时一只柔软手掌覆上她的额头,温暖的体温一寸寸拍打着她的心房。
“小雪,是不是很难受?你抖。”他修长的手指为她将额前的碎整理均匀,宠溺地说道,“是不是头扎到眼睛了,你总爱把头弄得乱糟糟的,扎到眼睛又哀哀叫。”
染染……他连这个都记得!
他一直记得那么清楚,不论是南宫绝还是北辰染,他一直记得她的每个小细节。
他的确做坏事,这样的他让人恨之入骨,可他待任何人都不好,却独独待她很好,整整二十一年啊!
他很宠她,即便他不乎任何人的死活,却会关心她的冷暖,他恨过她,害过她,也救过她,还救了她和凤靳羽的孩子,让她怎么恨得起来?
正是如此,她深知北辰染是极端、偏激的人,疯狂的爱可以是甜美的诗词,也可以是强力具毁天灭地能量的火药,一旦引爆就会将所有人炸得人尸骨无存。
她要怎样才能拿到解药救靳羽?怎样回到凤靳羽身边?
不,是还能不能回到凤靳羽身边。
老天,她要怎么做?
艾幼幼越想入越像走进一座迷宫,许多的可能性都跑出来,他的那句“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耳畔惊涛拍岸地巨响回荡。
艾幼幼缓缓睁开眼,眸出现他浅绿色的长,绝色的容颜虚弱得苍白,精致的下颚已有淡淡的胡茬。
“你是谁?”她怯生生地问。
玄冥轩惊诧结舌,北辰染好不容易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她竟连他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