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吸血鬼什么时候会追过来……”阿芙拉的声音细若蚊鸣。
“好消息是,这周围都是水,可以掩盖一部分气味,而且我已经给我们止过血。”里德尔将她扶到自己怀里,脱下羊毛衫套在她身上,自己只留一件单薄的衬衫。
……那很好。
阿芙拉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她越来越没有力气,连睁开眼睛都十分困难。
她能听见里德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跟我说话,阿芙拉。”
“你知道我是谁么?醒醒,阿芙拉,看着我。”
她很想睁开眼看看,可就连平时根本没有注意过的动作,此刻要完成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阿芙拉极力配合,但也只是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她还感觉自己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说话,可里德尔依旧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我好困,好想睡觉。”
“不要睡。”他愠怒道,“阿芙拉,靠过来。重复白鲜香精的三种提纯方法。”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阿芙拉意识不清地抓着他:“我觉得好冷……里德尔,我是不是在变凉?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长袍裹住她的身体。他极尽所能地把她拥在怀里,可他无法否认她的感觉是对的——她的体温在一度接一度地下降。
“一点了?不,现在是晚上十点钟……天还有很久才会亮。”阿芙拉眼前闪过各种画面,她已经不太能分得清幻觉和现实,时间也开始错乱了。
她的额头抵在里德尔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血液流动带来令人眷恋的温暖,但她隐约意识到,这种温暖她恐怕留不住了。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她轻声说道。
“什么?”里德尔不断为她搓手,试图维持她最后的温度。
“我藏在打人柳后面的时候,你发现我了。我以为你会走过来杀掉我……或者根本不需要走过来,只需要一句命令……还有在庄园那次,你从阁楼上走下来……”
“你开始说胡话了,阿芙拉,我们没有在打人柳下见过面,也没有在马尔福庄园的阁楼上遇到过。”
她沉寂半晌,轻轻喟叹:“……你忘了。”
里德尔皱眉,似乎话中有话:“我忘了什么?自从空袭后,我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你忘了你很多次都想杀掉我。当时也是,现在也是。”
“我从不接受栽赃。”
“我记得,我都记得……”阿芙拉就像个陷入噩梦的人,固执地在里面打着转。
“除了转变,还有其他办法么?”里德尔向山崖之上仰望,自言自语道。他的语气甚至含有一丝后悔。
阿芙拉即使意识不清,也似乎总能对危机作出条件反射的反应。她揪住里德尔胸口的衬衫,痛苦地说道:“不要转变,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