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感到前所末有的失望和颓丧。
他不断向玻璃屋游去,湖水使他的身体非常松弛和舒适,若要找一个死去的地方,他会毫不犹豫地拣选梦湖。
死在梦湖。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想到死亡,而且是那样地强烈。
他心中不断喊叫:晴子!你快出来,为了与你的结合,我甚么也愿意放弃。
他浮上湖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玻璃屋在前方不远处,在浓雾中若现若隐。
玻璃屋前的大露台,被炮火轰塌了一角,整座建筑物却出奇地完整。
他的心灵再次呼唤:晴子!晴子!我回来了,就像上次那样,你到露台来见我,好吗?
一点反应也没有。
梦湖一片寂然。
沿湖的道路不断传来爆炸的声响,敌人进行扫雷的工作,缓缓地向梦湖水庄推进。他们再没有向水庄发动炮火,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占领巴极余下来的另外两个飞弹发射站,以之反制巴极,发射站一日在巴极手上,他们就一刻不能安枕无忧。
在找不到晴子的失望下,凌渡宇从梦湖爬攀上玻璃屋的大露台上。
罢踏足露台上,凌渡宇浑身一震,好像看到最不该看到的物事。
玻璃屋的玻璃大多已碎破下来,可是露台的小圆台,两张坐椅,依然故我。
圆台上还放了一瓶酒,两只酒杯。
巴极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眼神虽装满落寂,却是平静至一种死寂的感觉。
他那可以毁灭梦湖水庄的电子感应仪器,四平八稳放在酒杯旁。
两人的目光在浓雾中交系在一起。
巴极微微一笑,倒满一杯酒,递向凌渡宇道:“你若不想死,尽吧此杯后,请你重投湖内,否则这处还有一张空椅,可让你死时安安乐乐坐在这里,看梦湖的最后一眼。”
凌渡宇取酒一干而尽,坐到空椅上。
心中出奇地沮丧。
没有晴子,日子怎样过?
梦湖迷失在前所未有的大湖雾里。
天地尽是白茫茫。
死!
是解决生命的最好方法。
生命只是一个孤独的荒原。
人类可以相互爱抚、相互交谈,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孤立的本质。
只有心灵的结合,才能带来本质上的改变。打破隔离和孤立。
没有了晴子,一切也没有了。
人类用虚假的言辞进行自我欺骗,可是他们的心灵在实质上,仍是在自己孤独的荒原上失望和悲泣。
凌渡宇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欲。
好吧!
这样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