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无过最是抵不过小丫头的眼泪,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无可奈何地给她擦眼泪:“是哥哥不好,刚才不该吼你,但是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你自己走来的?”
洛洛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眼泪巴巴地看着梅无过:“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你看不到我也不放心的是不是。”
梅无过瞪了一眼小泪人,没好气地说:“如今不带也不行了,上来吧。”说着低□子示意小丫头趴到他的背上。
“不,我自己可以走的,人就是要多运动,身体才会健康。你看那些达官贵人多半是药不离口的,就是太安逸了,天天躺着坐着身体就差了。”洛洛不想给梅无过增加负担,执意要自己走。
梅无过想想也是,于是擦干了洛洛的眼泪,牵着她走向前面不远处的李默。“走吧,我妹妹跟咱们一起上路。”
李默掩饰不住的笑挂在脸上,梅无过只当看不到。衙役办差时带着不相干的人一起上路,这在衙门里是不允许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李默将自己随身带的换洗衣服给了洛洛。
梅无过陪着小丫头去林中无人处换上李默的衣衫,还是有些大,但是挽挽袖子卷卷裤腿倒也差不多。“谢谢李默哥哥。”洛洛甜甜地说,惹得李默面颊绯红一片,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四人沿着官道走着,两旁俱是或高或矮的树,间或一些秃秃的土堆,中午寻了一处茶肆吃了随身带的干粮,歇息片刻便继续赶路。日落时分,洛洛拖着疲惫的身子偷偷打了个呵欠,随即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梅无过几步走上前,背起洛洛继续走。
“梅哥哥我不累,我自己走。”洛洛在梅无过的背上扭动了几下,她此行可不是给梅无过添麻烦的。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梅无过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洛洛趴在梅无过宽阔结实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梗,偏偏头将鼻子凑近他的耳后,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许是太舒服了,洛洛忽然觉得四肢有些软软的,头也愈发沉重起来,索性不再动,不一会儿竟好似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才转醒过来。
洛洛眯缝着眼睛看向前面,是青砖灰瓦的驿站。灰蒙蒙的天,闷热的空气,想是要下雨了。一个着一身青衫的瘦弱男人正站在门口对一个疑似驿卒的人说着话,细听之下原来是因为天已晚,他想投宿到驿站。
梅无过将洛洛轻轻放下,走上前:“请问,哪位是此处驿站的驿丞?”
其中一人看看梅无过的衙役服饰,再看看他身后那带着木枷的罪囚,开口说:“我是这里的驿卒,你们这是要投宿吧?”
梅无过口中应着,从怀里掏出堪合,天下起了小雨,一滴晶莹滴在堪合上。堪合是官府使用的标志物,兵部则用火票。那驿卒看了忙给梅无过等人带路,不再理睬方才那瘦弱的男子。
“这位官爷,您就行个方便吧,这天黑路远的,我误了时辰也赶不到前面的村子了。”那青衫男子仍不死心,上前一步拉着驿卒的袖子。
“不是我不行方便,你也知道,咱这是驿站,不是客栈,这。。。。。。”驿卒边说边往回抽袖子,此时天已经下起了小雨,正在两人拉扯间,雨已经越下越大,转眼间已不得不躲避了。
“进来吧进来吧,天亮就走。”驿卒不是个坏人,看到下起了雨,也就破例收留了那非官府非兵部的青衫人进驿站。
那青衫人得了首肯十分高兴,冲着梅无过等人一抱拳,算是打招呼。几人一起走进驿站,驿站有一间正房,稍微宽敞一些,周边是整整齐齐的厢房,供往来人暂住。
“还不知这位怎么称呼?我姓孟,我看还是先把人带去后院关好吧,那里自会有人看守,我们在大厅里用饭。”驿卒对梅无过说。
“小姓梅,那就随孟大哥你说的。”梅无过跟着驿卒将人带去后院,不多时返回来后,众人便进了大厅等候。
驿卒下去准备饭菜,四人便在大厅里寻椅而坐。那青衫人抬头看了看梅无过,试着打招呼:“官爷辛苦了,这大雨天还要赶路。”
“职责所在。”梅无过。
青衫人再找不到话题,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只用眼打量起周遭。洛洛也四下看去,只见偌大的一间正房,摆设极其简单,唯一称得上是家具的物件便是正中的圆桌和周遭的高背椅,想是偏僻山路上的驿站多半如此。
“行个方便,官爷在吗?”拍门声响起,驿卒烦躁地走去开门,不知在门口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见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男子随着驿卒走了进来。
“路过,行个方便。”那两个中年男子冲着屋内坐着的众人揖了揖。
“下不为例,天亮就走吧。”驿卒对那两个中年人说。
“好咧,多谢官爷,不然这山路雨滑,我等还真不知如何呢!”其中一个稍胖些的中年男子对着驿卒讨好地揖了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