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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里逃生2血溅山寨（第2页）

黑糊糊的议事大厅处半地穴，木壁上涂有白、黄、蓝、红颜色。还画有萨满和动物图案，展翅翱翔的海东青图案尤为明显。此外各种兽皮、兽头骨、弓箭、青石刀、神偶等布满墙壁。

通向女王宝座两侧依旧立着执刀背弓的女武士。平台上木制粗大宝座铺着虎皮。宝座背墙上巨大的太阳神图案熠熠生辉。

挹娄国处于母系社会。年近六旬的苏妮额女王手握鹰头权杖坐在宝座上。她头戴九阶鹿角冠。鹿头双眼处嵌蓝色宝石。女王满身饰品，着湖蓝麻布袍，外罩一貂皮坎肩。

女王左侧站着身材偏瘦、长发、蓄须，腰围紫色麻布短裙，年龄与女王相仿的男人。此人便是女王的男人佛尔滚王辅。

女王右侧立一丰满貌美三十多岁女人。她便是女王的二女儿果尔金。看架势不用问，此人定是王位的继承人。身背弓箭的果尔金纹身，长发披肩，头带七阶鹿头冠，身着一尺长的虎皮斜裙，胸前一小块紫色麻布难遮其乳。

女王眼前的熊皮上坐着众多权贵和各部落女额真（首领）。人群中一眼便认出，夜袭扶余太子府叫穆尔哈勤的也在场。十五、六岁的穆尔哈勤是女王的次子。他身旁一十三、四岁的女孩便是女王的小女儿塔娜。

众人落座，苏妮额女王伸出手臂缓缓道：“各部落额真，我的孩子们……挹娄国，自我祖肃慎时就国运昌盛，沃野数千里。很早，我们就与中原王朝建立了关系，并年年朝贡不止……”

女王站起叹道：“唉……我们的比邻扶余国，一群头脑简单、易冲动、缺乏慈爱之心的男人当道，对我施以暴政。不幸的是，我挹娄种群少国力薄弱，不得不臣于扶余近四百年哪！其间饱受其凌辱和杀戮……”

女王走到台前用权杖敲打面道：“我苏妮额，以东海一般博大的胸怀和慈爱去包容、感化那群邪恶的男人。很遗憾，我未能拯救扶余那些如地狱一般的灵魂……”

女王慢慢走下台阶站到各部落女额真面前。女额真们赶忙起身。女王伸手拍了一下年稍长的女额真道：“前日，傲慢的扶余使臣前来催缴贡税。我啊，深知各部落之难处。可本王认为，我们还是要倾全力去满足扶余人的贪欲。不给他们留下生事的藉口啊……”

一听要还要缴纳贡税，赤裸上身腰围一虎皮短裙，胸前挂野猪牙项链的穆尔哈勤刚要起身，三十七、八岁的白山部落女额真阿吉纳抢上前。穆尔哈勤只好坐回。引来姐姐果尔金的侧目。

阿吉纳单腿跪下左手扶刀，右手抚额头及鬓，女王爱抚其头。阿吉纳站起道：“拥戴的苏妮额女王，按说我长白部拖欠扶余貂皮、虎皮、人参、珍珠、弓矢最多。我已多次派人到穆昆去收缴，可收效甚微。部民抱怨道：‘山里的人参、野兽等几近被采杀一绝，无法如数缴纳呀。’这可……”

未等阿吉纳讲完，年龄与其相仿的拂涅部女额真阿彦布拉了一把阿吉纳，上前施抚额及鬓礼道：“拥戴的苏妮额女王，野蛮的扶余兵闯入我拂涅部烧杀抢掠，已是家常便饭。满腔怒火的部民，每被杀掠一次就往陶罐里放一粒石子。近百年来，他们不知存了多少罐啊！被逼无奈的部民将扶余王扎成草人，深更半夜跑到神树下去砍杀，以泄愤。苏妮额女王，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说服扶余国减免贡税，和避免杀戮啊！”

“是啊……我的孩子们，你们在饱受暴政之苦。唉……国力薄弱有何办法呢。”女王现一脸无奈叹道。

对于扶余的苛税，众人是一片怨声。可果尔金却现一副隔岸观火之象，还不时用眼溜着大家。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穆尔哈勤急得直跺脚。

这时年方三十四、五岁的安车骨部落女额真阿音保上前施同样的礼道：“拥戴的苏妮额女王，阿彦布所言极是，应设法少缴贡税。扶余那些邪恶的男人，拿着我们缴纳的贡品到中原去换铁器、铠甲、布帛、粮食等，使其越来越强大。看看扶余人手握的钢刀，和我们一碰就断的青石刀吧……”

听到这女王从腰间拔出一把精致的短剑，感慨道：“阿音保，你说的是这个吧……这是我母王早年朝贡时，中原皇帝赐给她的。这东西可真锋利啊！”说完，女王把短剑传给大家看。众人看罢唏嘘不已。

“是的，多少年来，扶余国极力控制我们拥有这个。余玄王严喻，有人敢把冶铁技术泄露给挹娄人，满门抄斩……”未等阿音保说完，早已按耐不住的穆尔哈勤来到母王面前单腿跪下，右手放至母王膝处，女王爱扶其头。穆尔哈勤站起愤然道：“慈爱的母王，数百年来扶余人抢掠我们多少财富，多少女人被其侮辱，又有多少族胞伤命在扶余的刀锋之下。邪恶的扶余人，将挹娄人的尸体堆成高墙而取乐，然后付之一炬。殊兰姐姐被其强暴含恨而死。这些冤魂一直在挹娄上空哭泣，难道充耳不闻吗？母王，您再有东海一般博大的慈爱，再有宽阔的胸怀，也拯救不了那群邪恶的灵魂……”

听了穆尔哈勤愤愤之言，女王悲伤地扬了一下手。果尔金见弟弟出言不逊，上前施礼道：“亲爱的弟弟……你想要说什么？”“我要说，挹娄人要寻找出路尽快结束任人宰割的日子。对此，母王的宽宏与忍让无济于事，只能给挹娄人带来更多的灾难……”

果尔金听罢愤然道：“愚蠢的家伙，你在质疑母王博大的胸怀与仁慈吗……”“姐姐，我无意对母王的慈爱心存疑虑。我想，若要挽回挹娄人的尊严，各部落务必抛弃私利凝聚一心与扶余开战。”穆尔哈勤的声音变得沙哑。

众人听罢，皆惊愕，且唏嘘。女王抬眼看了穆尔哈勤一下，叹出一口气。见女王面露难色，阿音保手指穆尔哈勤呵斥道：“穆尔哈勤……我不得不提醒，你越来越放肆，每次议事你都耿耿于怀……”

见穆尔哈勤遭到围攻，长发上插有羽翎，着白色鱼皮短衣短裙的塔娜站到哥哥身旁。果尔金斜了塔娜一眼厉声道：“愚蠢、头脑简单、好冲动、喜杀戮，这是你们男人的本色。当初阿布卡赫赫造人时就注定你们男人的缺陷。我亲爱的弟弟，你也概莫能外。”听到果尔金训斥弟弟，几位女额真放声大笑。佛尔滚移到穆尔哈勤身边拉了他一下。

塔娜一扭身优雅地站到果尔金面前道：“姐姐，你为何不倾听哥哥的话。他的话或许有益。再有，你们切莫总瞧不起或羞辱男人……”“我的妹妹塔娜，你休要多言……”果尔金推了一把塔娜。穆尔哈勤愤然道：“请住嘴……身为王位继承人的姐姐为何固执己见，宽容一点不是母性的根本吗？再有，挹娄国为何总是羞辱男人。如果不喜欢他们，莫不如斩尽杀绝，或赶进深山里。”“哦，嗬……胡言乱语……”女王发出不满声音后，用眼注视着穆尔哈勤。

果尔金从母王贴身女武士毕拉身边绕过，语气透着轻蔑道：“弟弟……请回头看看，不中用的男人有多少活过四十岁的……”穆尔哈勤要冲上去，却被佛尔滚拉住。果尔金乜斜一眼穆尔哈勤继续道：“蠢货……义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你知道扶余国有多少披坚执锐的勇士吗？如此杀戮成性的家伙，不知要多出我们多少倍。天下尽人皆知，挹娄人善弓箭无人可及。可我们一人一天只能磨出一枚石镞，而扶余人的铁镞无计其数。若按你说的去做，挹娄注定是一场灭顶之灾……”

“难道，我们现在逃脱灾难了吗……”穆尔哈勤抢话道。果尔金继续道：“亲爱的弟弟，我奉劝你切莫对母王的仁慈、宽宏的力量心存疑虑。在挹娄国，男人除了服从女王外，还要顺从所有的女人。这是阿布卡赫赫的神谕……”

就在大家争论得面红耳赤之际，一个十八、九岁佩刀、体壮、纹身、长脸女人突然慌慌张张来到女王面前报告：“在下博日格，有大事禀报……尊敬的苏妮额女王，一股野蛮的扶余兵马屠杀、抢掠了我伯都讷部。伯都讷部一穆昆数十人伤命。穆昆达索尼中箭后遭奸淫……

尚未等博日格报完，一个年近二十岁圆脸男人也腾腾跑进奏报：“郭什布报……这伙扶余兵马正气势汹汹朝我巴如古苏霍通奔来……”

众人听罢，惊恐万状。女王也现一脸悲伤。穆尔哈勤猛然从背上摘下弓箭。果尔金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