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恐怕连他这个继任谷主也不知道。
但……看圣姑的相貌,二十年前,她才多大?余雪承年纪一大把,竟有本事让个都能当他孙女的姑娘倾心如斯,还甘愿为他生孩子么?
苏晚也凌乱了。
圣姑的神情渐渐疯狂,灵犀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掌推开!
“当年,只为你说一句喜欢我年轻时的模样,我便不顾谷规偷习冰玉诀,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给师父发现,废去我一身武功……余雪承,你可对得起我?!”
这么说,圣姑的年纪和老谷主有的一拼。她练的武功只能改变相貌,却不能改变声音,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才如此苍老。
老谷主终于开口:“轻聆,我知你受了很多苦,却不知你恨我至此……也罢,只要你肯就此悔过,我可不再追究……”
圣姑“咯咯”一笑:“余雪承,我为何要你原谅?我可从未说过会原谅你!”
“轻聆……”
“不许你这样叫我!”圣姑蓦地后退一步,拔高声音,“余雪承,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我会要你后悔!后悔当日这样对我!”
苏晚心惊胆战听着她的怨忿,却见她突然看向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情。
明明跟她最没仇的就是自己,但心中莫名一阵不安,刚想退到简寻身边去,圣姑已骤然跃起扑了过来:“我生平最恨别人背叛我,你也休想逃掉!”
苏晚大惊,但脚下已忘了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冲过来!
异变突生,谁也不曾料到正在声色俱厉控诉老谷主的人会突然袭击不相干的围观群众,简寻与苏晚间隔着那么多弟子,也挽救不及。
但她才到眼前,却忽然以更快的速度倒退回去。苏晚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身旁人影一闪,已站了个邋遢矮小的老头子。
“师父?!”苏晚惊喜万状。再仔细看,才发现圣姑不是自己退回去,而是被打飞出去的。落地之后还是无法站稳,连退了数步,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司徒秀咂咂嘴,连连摇头:“笨徒弟,师父的本事学不到,惹事的本领倒日日渐长,连栖霞谷的家务事也来插一腿?若非师父我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师父……”
我也不想啊……苏晚扁了嘴,刚想抱怨两句,就见司徒秀又笑眯眯:“不过,我老人家喜欢!”
“……”苏晚默了。
圣姑擦了擦唇边,惨然一笑:“罢了……罢了……这就是命……都是命……”
苏晚一愣,简寻已一个箭步上前:“圣姑!”
但他也只来得及接住圣姑缓缓软倒的身子。
“余雪承,”她闭着眼,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一众弟子都已呆住,惟楚洋仍跪在原地,仿佛周遭的事都已与己无关。
老谷主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将她慢慢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圣姑已死,此事老夫也不欲再追究。”他顿了顿,看向苏晚,“从今日起,丹凤六婢和金铃阵众弟子,皆以新令主为尊,若再逾暨,概不轻饶!”
所有女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灵犀已带头跪下:“见过令主!”
众女弟子齐声道:“见过令主!”
苏晚只认得丹凤六婢,这时才知道,这些女弟子都属金铃阵。怪不得方才她只是鼓起勇气冲圣姑喊了一嗓子,圣姑就不再有动作。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也没有把握赤焰令主就在面前,这些人还会不会听命于自己。
与此同时,座中忽然有人开口:“余谷主,事情既已明了,可否将解药赐下,我等感激不尽。”
老谷主“呵呵”一笑:“这是自然。老夫本是好意宴客,却让诸位受惊,真是罪该万死。”他伸出手指,颤颤指了指已被拆开的纸包,“方屏周储,将解药溶水分下去。”
扶着他的两名弟子齐齐应了声“是”,便走出去,接管了苏晚之前的工作。
苏晚趁机扯住司徒秀:“师父,你几时到的?怎么一直没见到你?”
司徒秀翻了个白眼:“今日才到就赶来给笨徒弟救场,当师父真是命苦。”
“师父,你从西域过来的吧?元阳珠的案子有进展没?”
“这事儿我老人家只是个跑腿的,想知道什么,问你老爹去。”
“师父……”
司徒秀连忙摆手:“行了行了,我老人家可是答应过你花老爹守口如瓶的。如今你是赤焰令主,栖霞谷的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就在这儿守着罢。师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