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方荨都没了,身边就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孤单一辈子是没什么大不了,可日子要一天一天熬,没个盼头怎么过呢。她活了这么大,从未像现在这样置身热闹却觉得浑身发冷。
要不要···再赌一回?
方荨从未求过她什么,虽然有些事还没查清,可他真的会因她受伤而着急失控,会为她起早买冰水,熬夜调制药膏,还会抱着她说,陪她一起死。
其中任意一件都是她从前求而不得的,如今接二连三的冲击,她心底的动摇早已不止这一刻了。
路过市集,楚纤歌敲了两下车壁,马车停下,百辰听里头吩咐道,“看看有没有新来的酥梨。”
不是说吃腻了吗?怎么又让买。
百辰想了想厨房的库存,劝道,“府里还有陛下赏的贡梨,做糕点管够。”
“他不爱吃贡梨,多买点新鲜酥梨,吃不完做冰水也成。”
百辰熬了一宿犯浑的脑袋被楚纤歌这熟悉的宠溺语气强行唤醒,当下眼睛瞪得和嘴巴一样圆。
“您、您这是…”
百辰左右看看,奈何没一个侍卫敢抬头用眼神回应他,“驸马又得宠了?”
话音刚落,里头丢出一钉银子,百辰挺着胸脯接在怀里,听楚纤歌不轻不重骂道,“放肆!什么冷落得宠的,再让本公主听见你们议论主子,统统发配到雪岭守鞑子去!”
百辰揣着银子转身就跑,冲着人来人往的集市扬声道,“最新鲜的酥梨都给贵人送上来!”
半盏茶功夫,市集今日最新鲜的酥梨都到了百辰手里,整整有四担。这还是挑品相好的装,若是不挑,十担都装不下。
宋停在门口等小一会儿了,见侍卫抬着酥梨回来,心里就有了猜测。再看百辰扶着楚纤歌下了马车,她一副春风拂面的浅笑,猜测就有了八分肯定。
“属下参见公主,暗卫有事禀报。”宋停俯首,声音略显低沉。
楚纤歌人还没进门,心已经飘回了寻欢阁,连带声音听起来都是难得的轻快,“晚些再说,驸马呢?”
宋停将头垂得更低,斟酌一会儿,“驸马等了您一宿,早饭也没用。半个时辰前说有急事出府了。”
他真的等了自己一宿,楚纤歌心里又酸又软,边往回走边随口问,“什么急事?有派人跟着吗?万一遇到麻烦···”
宋停是真不想打击她,可话说到这份儿上,也瞒不住,“有。暗卫一直跟着,最后一条消息说驸马往城外方向去了。”
楚纤歌就是再分神也听出他话里的不寻常了,?s?当即放缓脚步,摸了摸有些发酸的右手,突然生出一种不想问下去的畏缩感。
“他···”她一点点抬眸,目光掠到寻欢阁的海棠,仿佛能想到方荨一整夜等着的画面,“究竟怎么回事?”
宋停与百辰交换了眼神,后者带着侍卫退下,宋停上前两步,目光落在楚纤歌裙摆金线边上,“之前南诏使臣与鸿鸬寺僵持不下,金翰一死,陛下下令不为难南诏,不过他们也表示了自己诚意,约定今日交接刺客时,会砍下那几人头颅,给长公主请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