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歌明显眸光一亮,脸上笑意压都压不住,忙摁住江千宁的手,动情道,“江老板这么通情达理···你放心,你的商队出关,本公主让人带兵护送。”
“多谢公主呵。”江千宁咬牙切齿,她出兵护送的价格从来没少过一个子儿。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楚纤歌笑得没心没肺,眉目少了那份凛冽威严,亲昵柔和的不得了。
然而,她刚要迈下台阶,脚步一顿,看到方荨正从暗处走过来,那桃花眼深沉漆黑,脸色差得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方荨在外头等了两个时辰,衣上凝了一层寒气,好不容易等她出来,却是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还···手握着手,顿觉浑身血液如燃烧般炽烈汹涌。
她说不会再当着他的面寻欢作乐,所以干脆带着男宠到外面玩儿?
她说有事,回来晚。就是忙着和新欢说笑?
他一整日都在试毒,因为无法快速找到最佳配方而心急焦虑。傍晚又炖好药膳在寻欢阁等人,要不是碧玉和赵嬷嬷说漏嘴,他还不知道她是带着苏郁和静檀一起出来听戏!
方荨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憋屈,尤其自己站在她面前,她除了刚开始的一点震惊,就是讨厌。
江千宁认识方荨,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像杀人似的可怖,慢慢抽回被楚纤歌摁着的手,故意调笑了句,“我这院子今日蓬荜生辉,连驸马爷都亲临了。”
方荨走上台阶,强行从他手里接过楚纤歌右手,仔细看了看丝帕没被弄乱,才盯着她失神的眸子,失落道,“我等了很久,你都不回来。”
楚纤歌避开他的眼,“什么时候连侍卫的活儿都抢了?”
方荨搀着她下台阶,闻到她一身酒味,心里的不悦再也压抑不住,“你说有事,就是带着他们出来消遣,还把自己喝成这样?”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已经让你厌烦到连自己府上都待不住,要跑出来找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喝酒。”
最后一句带了低吼,听得后面那三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嘴角一阵抽搐。
楚纤歌冷不防也被吓了一跳,侧首一看,见方荨满脸怒意,与从前讨厌自己靠近时的愤怒不同,现在他眼睛里还有别的情绪呼之欲出。
她脸色一冷,“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她推了一把没推开,反被钳住了手腕。
“什么叫轮不到!我是你的驸马,你不是说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你现在和···他们算怎么回事!”
方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太沉,楚纤歌任何一个眼神词语都能让他彻底爆炸。
楚纤歌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好几次,酒精熏染下的理智根本不够用,她眼睛微微发红,狠下心道,“喜欢你又怎么样?从前把你宠上天,你还不是说赶人就赶人,说厌恶就厌恶,本公主的喜欢又不是下贱。”
“宠两个男侍就受不了?”她目光咄咄逼人,“受不了可以滚,我要是还拦着就不叫楚纤歌!”
她边说边用内力灌在掌心,狠狠将方荨推下台阶,要不是江千宁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方荨得摔倒。
然而让所有人惊愕的是,这是楚纤歌第一次吼方荨,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方荨捂着胸口,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快要死了。
楚纤歌眉心几不可查一拧,眼里却没漏一丁点儿不安。
江千宁能感觉到方荨绷紧的身体,忙道,“消消气,你们夫妻别在我门前吵好不好?我不是新宠,我只是这院子老板,刚才有客人冲撞了公主,我只好亲自过来赔罪。还有,鄙人是正经生意人,不是不三不四,也不是五迷三道···反?s?正驸马别误会哈。”
静檀也是头一次见楚纤歌这么生气,而且驸马那样子看起来挺危险的,也讪讪道,“这儿有位姐姐曲子唱得好,公主是带奴才来请教的。”
方荨听他们一解释,面色似乎好了些。他现在身体里都是毒,久而久之势必影响心绪,稍一冷静就后悔刚才不该那样逼她。
可···他真不能接受她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
“我···”方荨有些懊悔地看向楚纤歌。
后者还没消气,凤目一挑,“本公主就是来找乐子的又如何?今日是附庸风雅,明日还要带他们去郊外赛马,开春再到河上划船···”
这些事,从前求着方荨陪她去,可惜就算连求一个月都没用。
她心心念念要放过下他,放过自己,现在才发现那么沉重的过往,她怎么放得下?既然他受不了自己宠爱别人,那她就偏要宠。
方荨,你现在承受的难过痛苦根本不及我从前十分之一,因为你从来没喜欢过我,也没爱过我。
方荨看着她一步步走下来,眼神如寒霜,伤人伤己,“你要看不惯,早点滚,别来烦我。”
她伸手戳他胸口,本想潇洒无情些,不想被他攥住指尖,那眸子里的痛苦快要蔓出来将她淹没,不然她怎么也觉得心口难受。
方荨慢慢低下头,脸颊蹭着她手指,一遍一遍,企图用这半点温暖让他不再那么绝望。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他的,是他不要,是他反复碾压她的真心,最终将她弄丢了。
该的,都是他该受着的。他在心里一遍遍这么告诉自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