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荨给他喝了两杯水,仔细擦干净他脸上和身上的脏,又耐心给他梳好头发,再回头时,阿四泪流满面抱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和公主···”
“对不起,你打我,不,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你的养育之恩。”
阿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啕,楚纤歌在前面马车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荨静静地用帕子给他又擦了一遍脸,从头到尾没被他的情绪影响一星半点,阿四哭到后来自己都觉得丢人才渐渐停下。
“你心里知道我的养育之恩就好。”方荨意莫名其妙回了这么一句,却让阿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方荨把几个小瓶子偷偷塞过来,瓶盖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阿四心里咯噔一下,目瞪口呆看着他。
惊讶、心虚乃至紧张畏惧轮番在他眼里起伏,导致声音颤抖也无法连成一句完整的话,“你···这是你的···”
方荨两指轻轻摁住他发抖的唇,“新鲜得更有效果,你也不用费心偷偷来取。”
“我、我···”阿四垂下头,双手几乎要把两个瓶子捏碎,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你···不问为什么?”
方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回去之后我自身难保,她要是先拿你祭刀,你只能自求多福。”
“主子!”
阿四跪在方荨脚边,喉咙一哽,悔不当初。
守卫只当他又要开始哭诉,纷纷走远了些。
方荨这才摸了摸他的头顶,神色看起来充满怜悯,口吻却异常森冷,“告诉我与你接头的人是谁,我回了南诏,不能时时刻刻知道公主的身体情况,但只要能把我的血送到大宁就行。”
阿四昂头看着他无声说?s?了两个字,方荨眉心几不可查一蹙,旋即这点波动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
赵青按楚纤歌吩咐又在凌江县定了临江的客栈,二楼最好的观景房里,楚纤歌正独自坐在窗前喝闷酒。
章太医没劝住,只好在后边儿亲自温酒,让药童随时准备着解酒汤。
这点果酒醉不了人,但楚纤歌现在身子比原来差多了,模模糊糊有了醉意,眼看江上的画舫都到了湖中心,唱词曲调也听不清了,怨道,“赵青这浑蛋,让他找个唱曲子的还不回来?不会是拿着本公主的银子自个儿消遣去了吧。”
章太医闻言哭笑不得,“您放心,就是借他十个胆儿也不敢。不过您这一路夜夜笙歌,没一个晚上睡囫囵觉,微臣觉得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再有两日就到嘉陵关了,现在不好好看看外头的风景,以后怕是再没机会了。”
章太医听着也心酸,宽慰道,“只要您想,就是天上的星星陛下也能摘下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