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玉晨学历不错,事情做得也用心,来了这么久,出了跟着苏景打杂就是被老杨指派着跑腿,一直得不到重用。
男孩觉得沮丧,有次忍不住问苏景,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
“你觉得凭杨枝自己的体量,怎么接到的展馆设计项目?”苏景往上指了指,“杨枝是挂靠在鼎徽传媒旗下的策划公司,大名鼎鼎的鼎徽传媒的创始人方国安,是老杨的岳父。”
“我靠,倒插门啊?”蒲玉晨诧异地问。
“老杨这种靠裙带关系摸上来的人,骨子里不自信,对上要陪笑脸,家事又做不了主,出来就特别喜欢跟下面人摆谱找自尊。”苏景跟他解释说,“杨枝内部说白了就是老杨的一言堂,跟家族企业的氛围差不了太多。他也没指望把这份事业做大做强,甚至有点讨厌恃才傲物的后辈。工作能力强只能说服他把你留下,马屁拍得响他才可能会重用你。”
当时蒲玉晨望着苏景,失了言。
说到底苏景只是上社会早,论年纪只比蒲玉晨大两岁而已。
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却已经全都理清楚了。
理清楚了,却并不妥协,宁愿领着底薪做苦力也不溜须拍马学那些人看人下菜碟。
“你跟我说这么多,不怕我出去传黑话吗?”蒲玉晨问苏景。
“你看我这样子,”苏景对他歪头笑笑,“像是想清净就清净得了的人吗?”
他往办公区瞟了眼,“这屋里坐了几个专门给老杨挠咯吱窝不干活的。我长得扎眼,又不喜欢顺他们的意,他们总爱编排我,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都能强安到我头上。”
“可我任劳任怨不挑活,待遇又降无可降,开了我不划算,留着我也没什么可打压的空间,小爷我死猪不怕开水烫,谁爱怎么传怎么传,影响不了我什么的。”
“你不一样,你有学历,上升空间大,还是要顺从些,别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苏景提醒道。
刚上社会的蒲玉晨望着苏景,看这样善良帅气又勤勉努力的人被欺负得被迫摆烂……感觉心里好难受。
蒲玉晨接上苏景的眼神,往四周看了看,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放缓了音调把喝空的酸奶袋子丢掉,有点抱歉地低了低头,“对不起啊苏哥,我老不注意影响……”
苏景站起身准备出去,半躬着身子手上刷刷地写着工作安排,闻言抬眼对他笑了下。
“你没对不起我什么,不用跟我道歉。”
他把写好的便签贴在电脑边沿,拿了份资料,路过蒲玉晨工位的时候交给他,“展馆项目的文案梳理全过程记录,算是我这几年做的比较大的项目,你留着当个参考案例吧。”
“我过一阵可能要辞了,”苏景压低声音告诉他,“往后没人随时随地提醒你谨言慎行了,自己说话注意点,隔墙有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嗯?”
蒲玉晨眼睛空了一瞬,好像完全没想到苏景会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