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杨顿了下,又问,“那你一个人要不要紧,我叫小蒲送送你啊。”
“不用了,”苏景把资料给蒲玉晨,交代了工作,对老杨说,“我就住这旁边,皇城国际,两步路就到。”
这次不光老杨,整个办公室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各位忙。”
苏景欠了欠身,而后潇洒转身阔步离去。
门开了又关,许久没人说话。
临街钟楼整点响起,余韵恢宏的钟声惊扰了呆若木鸡的人群。
终于有人缓过神,难以置信地看向旁侧的同事。
“是说皇城国际没错吧……”
被问到的同事点了头,眼里却是同样的茫然和震惊,“皇城国际……最小的户型……也得260平了吧……”
“就算是租,一个月也得……20万?”
“底价23万,”有人接话,“我家人有做中介的。”
“隐形太子爷么我艹!”
最后这句让气氛一下子炸了锅,大家似乎都忘了晨会还没开完,一个个抓着身边的人急切地追问:
“我以前对小苏还算友好的伐?哦呦我一开始就说这小孩好得不得了的啦……”
冷风贯穿整座城市整个冬季,不知道从何而起,也不知道要吹往哪里去。
苏景迎着风走在路上,不难想见他离去后同事们呆掉的模样。
他并不怨恨那些同事,与他们交往得不深,也不至于到结怨的地步,维持着社会人的正常尺度,不冷不暖,恰到好处。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丢出那些信息惹同事们惶恐,只觉得强烈地想要发泄,任何途径,任何方式。
苏景望着远处钟楼的摆锤,时间在那里往复晃动成虚空的影子,飘然而去,再不复返。
他想了想,把手揣进裤袋低头晃了晃身子,撇嘴笑了下。
是吧……
习惯了笑,连痛苦的时候都在笑。哭的时候蜷起来哭,笑得时候望着人笑,妈妈遭遇车祸意外,他小声地哭完想办法处理后事。身世命运被颠倒推翻,他咬牙扛下一切沉默远行。
命运好像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发泄的档口,从天堂急速坠落到人间,一走就是许多年,到走出阴霾了回头看看,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为那样浓烈的悲伤发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