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白志诚又往他脸上啐了一口,“怪不得二叔说,你连爸都不如,爸好歹是拿着工资养家里,你拿过一分钱回来吗?”
“你二叔真这么说?”白越光望着小儿子。
“爸!”白志霆气得爬起来,“你得学奶奶,兄弟之间谁有能力帮着谁,我现在的困境都是暂时的,只要能转正,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过得比二叔差到哪里去!”
见父亲不吭声,又看向母亲,怒道:“妈,你怎么能答应分家,秀艳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长孙,你去二叔二婶家要不到一个子,光靠爸那点工资,孩子生下来都得饿死!”
长孙确实是徐红梅的弱点,但要了二三十年,没谁比她更清楚小叔子的无奈,比起还没出生的长孙,疼了二十多年的小儿子当然更重要。
两个儿子什么样性格,当妈的比谁都了解,她不能让小儿子过小叔子那种生活!
“志诚,家里不用你管,今晚你就收拾东西,去你二叔家住一晚,以后多听你四姐的话,家里不用你关心。”徐红梅没搭理大儿子,转身到阳台为小儿子整理东西。
白越光抽着烟无视大儿子快要抓狂的状态,一声不吭。
不吭声就是不反对,白志诚再次重复白志霆之前的冷笑,转身走到阳台房间收被子。
白志霆眼见没人帮他,憋屈得脸都紫了,提起倒在一旁的脸盆架往窗户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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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珠怔怔望着背着铺盖卷的堂弟,没想到回去不到一个小时,分完家了?!
白越明喝醉睡着了,葛嫦慧倒了杯水递给白志诚,“你爸妈居然同意?”
“我妈同意,我爸不吭声,走的时候也没拦着我。”白志诚经历一场大战,确实口渴,端起搪瓷缸咕噜咕噜喝光,一抹嘴道:“明天我就去乡下找二花定亲,等市里房子一分好,就让她嫁过来。”
“你这……”白露珠终于找回声音,“你这速度也太快了,说分家就分家,说结婚就结婚。”
白志诚看不出有一丁点难过,“我想好了,先买点猪肉过去定亲,这个月我好好上班,好好拼,拿到工资以后,再带着二花去做身衣裳,她早就说过了不要彩礼,也不在乎其他东西,这样只要房子分好,就能结婚了。”
葛嫦慧犹豫问:“你别是听你二叔胡说八道什么了吧?”
“二叔才不是胡说八道,二叔说得都对,他比谁看的都清楚,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说。”白志诚将被褥席子拿下来靠墙放着,从一个破破烂烂的长包里拿出一件裤衩,“我要洗澡睡觉了,明天还得赶早去乡下。”
等人走进浴室,留下白露珠与母亲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肯定跟你爸说的有关系!”葛嫦慧压根坐不住,起身道:“我去给你爸喊起来。”
白露珠指尖轻点桌面,从堂弟刚才的叙述里,大概能猜出白越光两口子在想什么。
这两口子是最了解两个儿子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爸的人,知道如果不分家,小儿子必然要过她爸一样的生活。
被吸血的人换到疼爱的小儿子身上,自然舍不得,同时也是给自己留个退路,要是白志霆真不孝顺,到了还有个能依靠的儿子。
否则血全被大儿子吸光了,真有个什么事,老两口就等死了。
“志诚在哪?”
白越明穿着秋衣秋裤就跑出房间,外套都没披,表情还有点兴奋,“志诚人了?”
“说了在洗澡!”葛嫦慧手里拿着棉袄,给丈夫披上,“先坐下,也快洗好了。”
“这孩子有气魄!”白越明说完又走回房间,把保温杯拿出来,“真够速度的,我还说得过几年才现原形,分家得到那时候,没想到半天不到就把家给分了。”
“行了吧,分个家瞧把你高兴的。”葛嫦慧帮丈夫添了热水,坐在一边等着白志诚出来。
白越明乐得哼起了军歌,没哼几句,浴室门被打开。
白志诚穿着蓝色秋衣秋裤,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二叔,你怎么起来了?”
“你小子够速度的!”白越明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当初你大哥结婚,我们给了五十,现在你结婚,给你翻倍!明天多买点东西去定亲!”
“需要长辈的话……算了,不能代替你爸妈,看你自己吧。”
“真的?”白志成身上带着热气坐下,拿起一叠大团结抖了抖,“这钱有点多啊,我从小到大都没拥有过这么多钱,我真能拿?”
白越明摁住侄子肩膀,“你现在是个男人了。”
“拿着吧。”葛嫦慧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一斤的肉票,一张二尺布票,“你在公园早市不是有门路?拿这肉票去换布票,凑个五六尺,去给新娘子订身衣服,就当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